祁蒲之挑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又說:“我每個月的緋聞對象都不同,有時候甚至是按周換的。即便如此,還是喜歡?”
聲音刻意低了些,在格外安靜的辦公室中顯出幾分不正經的意味來。
江恬仍舊不假思索地說:“是的。”
音色有些清冷,語調卻恬然而堅定。
年輕女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清澈的眼眸中毫不掩飾那份傾慕。
像極了明知對方是渣女,仍要湊上前來給予自己,哪怕會被肆意玩弄。
祁蒲之沉默片刻,而後壓下對乖巧小孩兒下手的些微自我詰問,朝江恬挪近了一些,對近在咫尺的漂亮麵容微微笑道:“既然如此,你要不要和姐姐談戀愛?”
她的眼尾緋紅,看起來嫵媚勾人,眼裡那抹似笑非笑十分捉摸不定,語氣也是漫不經心。
卻將最後六個字捏得婉轉,像唱歌一般蠱惑迷人。
江恬目光安靜地凝視她,臉頰的酒窩將清冷的五官勾出乖覺來。
這女人昨晚與她春風一度,此時和某二線小生的緋聞正在熱搜上掛著,不久前還當著她的麵和另一個小姑娘拉扯不休、冷酷又絕情。
朋友得知她想進圈,唯一的勸告便是:遠離祁蒲之。
但她唇瓣輕啟:“要。”
祁蒲之輕輕揚眉:“當真?”
隨即,她像是不經意間補充:“啊,忘了說,是要簽極度不平等協議的那種。”
江恬還沒作反應,便聽祁蒲之不緊不慢地細數:“我沒空玩小孩兒過家家,隻談成年人的戀愛。你不許管我,不許問我在做什麼。除非我要求,否則你不能找我,不能親密接觸,不能越界......”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她想了想,頗有些戲謔地補充,“我們可以不止擁有彼此。”
她眼神裡的促狹,顯然是在提醒剛剛那個哭著說“彆不要我”的小姑娘的事。
似是開放式關係,卻完全是一個人在把控另一個人。
比起渣,簡直是壞了,坦坦蕩蕩的壞。
祁蒲之頗有些興致地等著看麵前這乖小孩的反應。
卻見她眼睛都沒眨,隻說:“姐姐,我們什麼時候簽協議?”
?
祁蒲之覺得這小孩兒太淡定,需要找回場子。
於是她說:“就現在。”
-
祁蒲之抱來筆記本,點開了桌麵的一個文檔。
文檔裡密密麻麻列著一係列戀愛協定,比剛才她隨口列舉那些的更龜毛、更離譜,顯然也更不平等。
她把筆記本挪了一下方向,示意江恬看,撐著下巴懶洋洋地說:“你也看得出來,很苛刻。你現在說不,我不會笑話你。”
儘管一再被提醒彆輕易往溝裡去,江恬仍顯出一番年輕人清澈的愚蠢,她彎了彎眸,笑容漾在酒窩裡,乖而甜:“姐姐,可以簽了。”
祁蒲之凝視她幾秒,從善如流地點了打印。
簽字按手印,還蓋了公章。戀愛協議就這樣正式生效。
祁蒲之放好協議,怡然地伸了個懶腰。
抬眸對上新晉女朋友專注又寧靜的目光,她不知為何,心裡湧出些許新奇的快樂。
於是伸手捏了捏小女朋友的臉頰。
手感好得像一塊豆腐。
江恬一動不動,一副任由捏圓搓扁的樣子,隻睜著一雙大眼睛凝視自己,包容且柔軟。
這小孩兒,好像真的挺喜歡她。
乖得祁蒲之忍不住又捏了一下。
“姐姐。”江恬邊縱容她的行為,邊說:“昨晚下藥的事,江家會給你一個交待的。”
昨晚的晚宴是江家舉辦的。
混圈多年,祁蒲之對入口的東西向來謹慎。那杯酒從被打開、倒入杯中、到拿在手上的整個過程,她自認都注意過。
這麼多年從來沒出事過,卻在昨晚出了岔子。
她勾起一抹笑,好整以暇地對江恬說:“嗯?江家不是已經給我交待了嗎?”
話裡調戲的意思很明顯,直指江恬昨晚身體力行的交待。
見江恬抿了抿唇,祁蒲之還以為把小姑娘調戲害羞了。
片刻後,江恬卻說:“姐姐是不希望江家插手,想自己調查?”
竟然聽出了她話外之音。
果然是豪門世家的獨女,看起來乖得不諳世事,對這種彎彎繞繞的話倒是敏感。
祁蒲之頗有深意地看她一眼,默認了她的猜測。
“好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沒說幾句,祁蒲之便開始趕人。
“注意安全。”她接著隨口|交代,和剛才對那個痛哭小姑娘的結尾語一模一樣。
“姐姐。”江恬略為遲疑地提醒,“我們沒有交換聯係方式。”
“唔。”祁蒲之似是思索,而後朝她眨眨眼,“沒關係,有緣自會相見。”
江恬抿了下唇,像是不敢提出異議,一副聽話又順從的模樣,還帶了那麼點可憐,“嗯。”
“撲哧。”祁蒲之笑出聲來,“逗你玩兒的。”
等交換完號碼,江恬很識趣地立即起身,“姐姐再見。”
“再見。”祁蒲之笑著應了,托著下巴看年輕女人離開的美好身影。
隻見那身姿筆挺、纖背窄腰、腿細而長,像一顆小白楊。
等辦公室的門被輕輕關上,她出了會神,然後懶懶地躺回靠椅上,捏了捏眉心。
不知想到什麼,耳根漸漸緋紅起來。
“真是不做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