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愛得深沉又赤誠(1 / 2)

纏嬌枝 狗柱 7540 字 9個月前

第2章

離宮彆館內。

見慣了大雪紛飛的兩名是從,一人撐著傘,一人端著一盅熱氣騰騰的湯藥,乘著夜色快步走在前往主院的小道上。

到了院門前,撐傘的侍從向門前的侍衛通報道:“公主殿下的湯藥熬好了。”

守門的侍衛快到換班的時間了,懶散地打了個哈欠,隨口道:“今兒來得還挺早。”

“公主殿下已是服藥好幾日了,今兒個禦醫替殿下診過脈便減了些藥材,這便熬製得快了些。”

侍衛微微頷首側身放了行。

入院後,端著湯藥的侍從忍不住小聲嘀咕道:“這位公主殿下總算是快好起來了,待她走了,咱們也就能調回宮中了吧。”

另一人微微頷首,帶著些許不滿也壓低了嗓音:“一月能病兩回,也不知大梁的人是不是都這麼嬌弱,照這身子骨,豈不成日都得與湯藥作伴才活得下去。”

話音剛落,站在主屋門前的丫鬟皺著眉頭就衝進了大雪中,氣焰囂張:“誰說我們要走了!你們遼疆的下人就是這麼在主子背後嚼舌根的嗎,當真一點規矩也沒有!”

這是大梁公主的貼身丫鬟,名喚翠柳,此行同方舒窈一並來到了遼疆。

與兩名侍從走近後就顯露出翠柳與之相差甚遠的身形高度,她幾乎比這兩個還未成年的侍從矮了一個頭。

兩名侍從垂眸看了她一眼,對於她毫無威懾力的氣勢絲毫不在意。

其中一人淡聲道:“王早已下令送你們公主殿下回大梁,不過是因著她身子嬌弱病倒不起這才又耽擱了幾日,王既是無意與大梁和親,你們不回去,難不成還想賴在遼疆不走嗎?”

這話戳中了翠柳的痛處,她麵色一變,頓時說不出話來了。

他們一路千裡迢迢來到遼疆,僅路上就花費了近三個月的時間。

從秋日到深冬,最終還未見到遼疆王就被下令遣返回國。

好在方舒窈靈機一動裝了病,這才得以留下。

但幾日前方舒窈想方設法入宮見到了遼疆王,卻仍是沒能達到目的,更被更直接急促地驅趕著要他們離開。

方舒窈故技重施,又一次病倒了。

一連在離宮彆館賴了小幾日,卻也隻能是緩兵之計,反倒叫離宮彆館內的下人越發不尊重了。

兩名侍從不再耽擱時間,略過身材嬌小的小丫鬟便入了主屋中。

伴隨著推門的輕聲,屋內傳來一道突兀的窸窣聲,像是有人匆忙鑽入被窩中的聲音。

待到兩名侍從繞過門前的屏風,便在幾步外的床榻上,瞧見了那張我見猶憐的嬌柔麵容。

即使知曉隻要是遼疆王無意,她就不會有可能成為遼疆的王後,侍從們卻仍是無法抑製每次看見這張嬌容時的驚豔。

果真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

雖是貌美,卻也嬌柔易碎,實在不適宜在遼疆多待下去。

“咳咳。”虛弱的輕咳聲打破了屋中的沉寂。

方舒窈不著痕跡地掩去了眸中的精神勁,再度抬眼時,已是一副病得不輕的虛弱模樣,好似下一瞬就又要闔眼昏睡過去。

兩名侍從像是瞧不見她的虛弱一般,自顧自走到床榻邊遞上了湯藥。

“公主殿下,您的湯藥熬好了。”

“禦醫說您今日脈象平穩了不少,想來身子應是好了大半了。”

“快把藥喝了吧,說不定睡上一覺,明日便能下床走動了。”

被褥下兩隻交疊在一起的手微微動了一下,方舒窈熟練地把了一下自己的脈。

表麵的假象哪能改變不爭的事實,她彆過臉去淡聲應下:“放那吧。”

侍從退出屋中不一會,就有一道匆忙熟悉的腳步聲一路小跑著進來。

方舒窈抬眸瞥了眼來人,還未開口,對方已先一步焦急道:

“你就打算這麼一直坐以待斃嗎,這都多少天了,你再怎麼裝,遼疆王也不會來看你一眼,你還不快想想彆的辦法!”

方舒窈默不作聲地掀開被褥,下床走到放置湯藥的矮桌前,端起藥碗湊在鼻尖輕聞了一下,僅一瞬就分辨出了裡麵的藥材,隨後仰頭將湯藥一飲而儘。

她像是感覺不到湯藥的苦澀一般,輕擦了一下嘴角,麵不改色道:

“論著急,我比你們更著急,我心裡有數,犯不著你擔心。”

那日她分明都快被衛司淵灼熱的視線盯出一個窟窿來了,他竟還能麵不改色心不跳地說出對她毫無興趣的話來。

簡直傲慢無禮到令人發指。

沒興趣他瞎看什麼,沒興趣他還說什麼猜對了。

方舒窈毫不懷疑衛司淵就是在刻意給她下馬威,不把她這位大梁公主放在眼裡,更不把整個大梁放在眼裡。

狂妄自大的莽夫,她卻不得不想儘辦法留在他身邊。

究竟怎樣,才能讓他對大梁的商路,亦或是大梁的她,感興趣呢?

*

入夜,遼疆王宮寢殿中。

衛司淵一雙長腿交疊在支出的軟椅上,放鬆著身形慵懶地靠著椅背。

屋中並無下人候著,僅有他一人悠閒地晃著搖椅。

有人大喇喇地推門走入,他聞聲掀了掀眼皮,瞧見來人又懶散地闔上眼,嘴裡淡聲道:“這麼晚來乾什麼,不用在家陪媳婦?”

來人是遼疆軍師,也曾是衛司淵南征北戰的得力副將,戎止。

本是比衛司淵年紀小上幾歲的戎止,卻在兩年前先他一步尋得了愛妻。

這兩年來戎止和妻子濃情蜜意,看得衛司淵心裡時常窩火,連帶著這會,語氣裡也帶著幾分不滿地抱怨來。

相較衛司淵稍顯溫和的麵容露出一抹笑來,戎止自顧自坐到了他對麵,朗聲道:“芊芊回娘家了,閒著沒事,就給你帶個好消息來。”

戎止就連僅是輕喚一聲妻子的昵稱,都好似在低磁的嗓音中灌上了蜜一般。

衛司淵煩悶地輕嗤一聲,不悅坐起身來:“最好是能讓我感興趣的好消息,不然定不饒你深夜叨擾的重罪。”

不知何時深夜陪伴還成了重罪,戎止也隻好脾氣地笑道:“聽聞離宮彆館那位,今日身子已是好了大半了,大抵明日就能好全,這幾日就該啟程回大梁了,這算不算能讓你感興趣的好消息。”

衛司淵眉眼一沉:“就算再病個三五次,她回大梁也是早晚的事,這算哪門子好消息。”

“這般貌美如花的嬌公主,怎就遭你如此惡毒的詛咒。”

戎止頓了一瞬又道:“你當真對那位大梁公主毫無興趣嗎,我記得你曾說過,花兒就得開得這般明豔靚麗才好,她那長相,難道不正是你喜歡的類型嗎?”

而衛司淵今年二十有三,年少繼承遼疆王之位,一身戰績顯赫,已是達到了讓人望塵莫及的高度。

他並非清心寡欲,卻因眼光挑剔,性子執拗,仍是孤家寡人一個。

他向來都瞧不上那些與利益相關而被送來遼疆的美人,更莫說這回來的這位大梁公主身嬌體弱到跟個易碎的瓷器一般。

衛司淵皺起眉頭:“你看她那三步一小喘,五步一暈厥的模樣,光是到遼疆不足一月,就病倒了兩回,你是想老子娶個中看不中用的病秧子回來,好給你幸福美滿的生活再添被豔羨嫉妒的樂子是吧?”

方舒窈的長相的確是從裡到外都長在了衛司淵的喜好上沒錯。

他喜她湛亮清澈的眉目,喜她妖豔欲滴的雙唇,婀娜的身姿,凹凸有致的曲線,這些在那日她翻牆進入他的練武場時,他便來來回回看了個遍。

腦海中似是又浮現出了那張令他移不開眼的嬌容來,的確勾人,讓他喜歡得不得了。

但那是一朵易折的嬌花,並且這是一段明顯帶著利益交纏的關係。

大梁會為了自保而獻出嬌柔尊貴的掌上明珠,但遼疆卻犯不著為了一條區區貿易商路就送上了他身為帝王的人生大事。

那樣嬌貴的公主被毫不留情地拒絕後,隻怕是不會再來談及此事了。

待她病好,就該啟程回國了。

卻不曾想,翌日會談的大殿上。

門前的侍從入內稟報:“王,大梁公主求見,已在外候著了。”

衛司淵劍眉輕挑,眸底有訝異之色流出,頓了片刻,不知是想到了什麼,才沉聲回應:“讓她進來。”

大殿兩側立著今日前來向遼疆王彙報國內大小事務的朝臣,氣氛不似其他國家的早朝那般嚴肅沉重,卻也鄭重有序,將衛司淵奉於高座之上。

方舒窈的到來令底下發出一陣不小的議論聲。

誰人都知近來抵達遼疆的大梁隊伍,其中便有大梁意欲和親而送來的公主。

直到方舒窈邁著嫋嫋步伐踏入大殿之中,周遭一道道視線齊刷刷向她看來。

無一不在眸底驚豔這位大梁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