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邁著大步離開,留下一幫驚魂未定的人。
“怎麼回事?你女朋友人呢?”王茜見護士長離開,兩步上前翻衣簍,什麼也沒有。另一邊也一樣。
唐煜已經接受了女朋友的設定,攤手道:“不知道啊。”
付秋月:“你們剛剛看到護士長身上的臟東西沒,之前還沒有的。我離得遠沒看清,是泥巴還是血?袁老師,您站的近,看清是什麼了嗎?”
袁如康沒有回應。
付秋月當他沒聽到,又叫了聲:“袁老師?”
由於護士長還在門外,他們說話都是壓著嗓子說的,袁如康站在門口,依然沒反應。
連叫兩聲都沒得到回應,付秋月站在那裡有些尷尬。
唐煜連忙接話道:“我也看到了,紅的,應該是噴濺上去的血。”
錢元拍了拍目光凝滯的袁如康,“想什麼呢?影帝節目錄製期間公然走神,我可要和導演打小報告哈。總算逮到機會批判你了,之前在你的襯托下,觀眾天天說我劃水。”
袁如康鮮少露出這種表情,他之前雖然不露聲色端著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但精明智慧是藏不住的,現在卻是明晃晃在發愣。
“你有沒有覺得護士長的表演方式和聲音都很熟悉。”這句話聲音壓得很低,隻是對錢元說的。
錢元:“不知道,就覺得演挺好的。你不會是想挖人家鬼屋的牆角吧?”
袁如康和另外兩個演員合夥開了一家娛樂公司,正到處招潛力股新人演員。
袁如康歎了口氣,“不是,算了。”
與此同時,三個年輕人正湊在一起推理劇情。
王茜:“護士長提過兩次戴眼鏡,我懷疑眼鏡是破局關鍵。”
要知道鬼屋NPC沒有一句話是廢話,更何況重複了一遍。
第一次,讓他們戴副眼鏡看員工手冊。
第二次,讓袁如康配副眼鏡找白大褂。
這點唐煜也印象深刻,“護士長胸前口袋裡就彆著一副。難不成我們要去偷?”
付秋月:“不是吧,她太凶殘了,我不想靠近她。剛剛櫃子裡不是還有雜物嗎,光顧著找衣服了,都沒注意看有沒有眼鏡。”
王茜看了眼牆上的時鐘,“還有十幾分鐘,我們先在更衣室碰碰運氣。”
她探頭叫道:“老錢,康哥,彆閒聊了,我們分頭找找眼鏡。時間緊任務重,”
五人按照找衣服劃定的分區重新尋找。這次有了經驗,找得飛快。
收獲頗豐,找到兩副,不知道有沒有用,先揣著再說。
唐煜拿著一副眼睛放在眼前比劃,發現沒有度數,索性就架在鼻梁上,對著櫃門上的反光玻璃整理發型。
另一副在王茜那裡。他們身份不同,之後必然要分頭行動,必須保證一邊有一副。她把眼鏡藏進口袋,看著唐煜點評道:“又來了又來了,臭美小孩。”
錢元:“呦嗬,小唐戴眼鏡還挺帥。”
付秋月開玩笑道:“溫馨提示,打扮得這麼出挑小心待會兒被NPC點名哦。”
亮燈下的唐煜無所畏懼,反駁道:“我都成趙護士的男朋友了,還擔心等會兒沒人點名嗎?我勸你也捯飭捯飭,掐指一算,現在是我們今天最後的體麵鏡頭。”
待會兒估計得嚇得頭發與魂魄齊飛。
付秋月也湊上去檢查假發片:“有道理,很難不讚同。”
更衣室隻是一個開始。
眼看著時間差不多,幾人趕往隔壁住院部。
怕什麼來什麼。住院部沒有燈。
更衣室裡好歹還留了一盞燈,而住院部連一根完好的燈管都找不到,照明全靠窗外走廊透進來的光。一排窗戶被櫃子隔成一段一段的,於是光線也成了一段一段的。
房間空曠,六張床鋪一覽無遺,中間僅靠一些醫療器具隔斷。四張床上躺了病患,冷光下的人臉呈現出無機質的灰白質感。
離唐煜最近的病患是名中年男性,眉頭緊皺,嘴巴微張,露出裡麵緊咬的牙。脖子上青筋暴起,皮膚鬆垮,紋理清晰可見。
唐煜光是看著他痛苦的表情就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也隱隱作痛。
一隻布滿淤青疤痕的手從被子下伸出來,骨節突出變形,大拇指尤為嚴重。隻有一張枯皮搭在骨架上。與其說是手,不如說像禽類的爪,猙獰地蜷縮著。
床上的人正在打點滴,渾濁泛黃的藥物一滴一滴下落,順著軟管流入他體內。
好惡心,他還沒見過哪種藥物這麼像濃痰。
會堵住血管的吧。
“床上躺的是真人嗎?”付秋月小心翼翼問。
王茜:“不是吧,上哪找這麼虛的演員啊。”
他的皮都要和血肉分離了。
錢元說:“這兩個看不出來,但裡邊那個肯定是真的。”
如果不是錢元,唐煜根本沒有注意到裡麵黑暗處還站著人。
一個瘦小的女護士正在給最裡麵床的患者換藥。
患者渾身抽搐著,嘴裡被塞了塊布堵住所有聲音。
護士從床尾抽出報告記錄數據,寫完後塞回原處,直起腰,端著換下來的臟東西轉向門口。
她麵無表情和眾人對視良久,看得唐煜心裡發毛。
相比趙妍,眼前這個護士不像活人,而像一台沒有感情的人形儀器。她的視線掃描過每一個人的麵孔,仿佛同時正在設定好的係統中進行處理分析。
“她眼睛在發紅光。”唐煜悄聲提醒。
錢元:“你小子彆嚇我,我怎麼沒看見什麼光。”
王茜疑惑:“你說的是不是後麵的儀器?”
“不,是她的兩個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