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敞著的門內,各類道具堆積在牆角。或許是刀刃上沾染血跡的緣故,本該森冷的鐵器此刻卻給錢元一種熱騰騰的錯覺。
廚子的半張臉在強光中有些模糊,另外半張臉濺滿了血點。靠門的白牆上一個人影躺在桌子上瘋狂蹬腿。
所有跡象都昭示著情況不妙。
錢元連著後退了幾步,說道:“王茜啊,你是知道你錢哥的,什麼都很優秀就是膽子不大。這個出鏡的機會還是留給你吧。”
王茜白了眼沒用的搭檔,問劉福:“一個人進去,另一個人呢?”
“另一個人給吾取兩瓶鎮定劑,切記,莫要讓護士長看見了,”劉福眼睛微眯,“要知道,若是被她瞧出點什麼,先死的一定是你們而非吾。”
“我們身為後勤部成員,肯定隻聽您的指揮。”王茜連忙表忠心。
看來劉福和護士長不是一條心,他們目前所處陣營正與護士長為代表的醫院勢力對抗,同樣與醫院勢力對抗的還有一開始就出現的趙妍。
究竟怎麼選擇陣營才能存活?
鎮定劑,護士長介紹過,在住院部儘頭的玻璃櫃中。
留在外麵的人需要避開護士長的視線,穿過醫院走廊,獨自前往滿是病患的住院部取藥,恐怖程度與留下來相當。就知道雞賊的節目組不會放過他們每一個人。
王茜說:“錢哥,你知道麻醉劑在哪裡吧?留在外麵的人可能有追逐之類的任務,一定要摸清地形。”
錢元全然忘了之推脫的說辭,說道:“喂喂喂,你就這麼把我一個老人家丟外麵了?我哪裡跑得動?”
明明才四十多歲,卻已經開始倚老賣老了。
綜藝參加多了就知道臉麵什麼的都是浮雲,觀眾愛看,自己也舒坦。綜藝老油條錢元迅速在心裡進行了一番比較,選擇了自認為輕鬆的路——“留下”。
王茜歎了口氣,“那我跑。你就在這歇著吧。”
錢元猜得沒錯,留下來的確省心不少。
劉福過於高大,一個人幾乎要頂破狹小的空間。他麵前是一張大桌子,姑且稱之為手術台,因為上麵躺著一個“手術中”的人。
一具男性無頭屍。無頭屍的手腳均被捆住,像擱淺的魚類躬起背,再狠狠摔回去,由於太瘦,可以清晰地看見他背部顆顆分明的骨骼扭曲得快要錯位。黑線和鐵絲的縫合痕跡環抱腰部,皮膚顏色驟然深下去,顯然不屬於同一人。
他身旁擺了兩個腦袋,同樣出自不同人。
廚子這是在自己縫屍體?
當是縫布娃娃嗎?
這樣想想錢元腦子嗡嗡作響,胃裡翻江倒海,隻得搓手臂強迫自己冷靜。
“按住他。”廚子粗聲粗氣說。
過了兩秒錢元才反應過來,顫顫巍巍走向前。
等等,這個頭好像在哪裡見過?
照片裡的一號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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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王茜剛到住院部門口。
來時一路暢通無阻,她還小小奇怪了一下,一看住院部情況她懂了。
住院部一片狼藉,活像流氓地痞在這裡交戰了一場,不過想想這裡是鬼屋,那些鬼怪比流氓地痞要恐怖。
病患都不見了,隻剩下幾張七扭八歪的空床。床架上的粗繩子被暴力扯斷,斷成幾節。
徐醫生死了。
他的胸口插了一支筆。傷口很深,筆身幾乎完全沒入內臟,隻能看見筆夾。他的傷口不止這一處,不過其他的看上去更像是刀具的切口。
王茜很快想到,徐醫生藏在被子裡的手術刀。
還好之前掉落的眼鏡還在床頭。
王茜撿過來戴上。
地麵上浮現出一個黑影衝她招手。
這又是什麼,鬼魂?
不管是什麼,此地不宜久留,要趁著護士長不在趕緊取藥。
展示櫃已經倒塌,大部分藥劑瓶子被壓碎,裡麵的淡黃色液體流了一地。不知道裡麵有沒有幸存的瓶子。
“嘶——”儘頭病床後突然傳來女人的痛呼聲。
怎麼還有人?
王茜屏息停下,瞬間警惕。
朱護士扶著腦袋撐著床架艱難地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