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湘原以為還有得磨,不曾想江意寒遞了梯子來,她自是不會錯過機會,忙道:
“表妹應是知曉我父母與我定了一樁親事,對方正是楚州鄭家。”
這件事江意寒確實是知道的,她略略一點頭:“確有此事。”
“婚期本是定在來年六月,可上旬鄭家突然來信,說是家中長輩身體微恙,避免鄭家子孫守孝,想將這婚事提前至年後。”
話說到這裡,程清湘的臉色微紅,按道理這話不該她這個即將出嫁的姑娘講,奈何程清芷指望不上,還得她自己來。
古代婚嫁可是大事,江意寒忙問道:“表姐可是要我打探那鄭家為何提前婚期?”
程清湘沒想到江意寒一點就透,忙頷首:“正是如此。程家在楚州沒什麼人脈……”
江意寒了然,卻也不推辭,招了綃紫來:“鄭家丫鬟你可有相熟的?”
綃紫忙道:“自然是有的。可是去打聽鄭家長輩身體?”
江意寒搖頭:“你明兒去問問她鄭夫人最近可有甚麼喜好,咱們沾親帶故的,少不得得有些人情往來。再去問問咱們家鋪子裡可曾有人見過鄭家公子去些未曾踏足的地方。”
綃紫忙應了退下,這會兒程清芷看丫鬟退下了,有些不耐地問:“你問這些能問出來個甚麼?”
看來程清芷這丫頭性子傲一時半會兒是改不了的,江意寒也懶得搭理她,隻拿起程清湘準備的一匣子鼻煙壺,笑道:
“今日多謝姐姐招待,若是有消息,必定及時奉上。”
說完也不多留,程清湘狠狠瞪了程清芷一眼,忙道:“母親還說要留表妹飯呢,表妹吃過再回去。”
江意寒擺擺手:“多謝表姐一番好意,方才點心吃得略多了些,飯便不必留了。”
如此,程清湘便不好再攔著,直把江意寒送到影壁才轉身回院子。隻見程清芷耷拉著坐在椅子上,那些許怒氣又散了去:
“你作何給小雪臉子看?她今日舉止行為樣樣得體,也不曾得罪你什麼,偏你句句帶刺。”
程清芷撇嘴:“以往我和她互相句句帶刺,誰知道她今天怎麼轉了性子?”
“那你可後悔了?”
程清湘也感慨,大半年不見,江意寒長大了不少,而自家妹妹年歲比江意寒大,性子卻還如此,不免有些著急。
“我後悔,我可太後悔了!她不會因為我那幾句話,故意敷衍姐姐吧?問鄭夫人喜好和鄭公子行蹤,能問出個什麼東西來?”
程清芷一氣兒問了許多。
程清湘還待解釋,程夫人恰巧掀了簾子進來,聽到這一句,道:“我這外甥女倒是真的長大了。”
程清芷可聽不得她家人誇江意寒,這比罵她還讓她難受:“她又怎麼長大了?”
“我問你,若是大大咧咧地去打探,我何必繞這個彎兒?”程夫人板著臉,嚴肅道:
“自是想私下打探。若是鄭家長輩身體有恙,鄭夫人作為主母少不得最近得吃齋念佛,鄭家公子恐怕也得去燒香祈福。若是沒有,這般打探也不會惹鄭家注意。你擔心小雪敷衍你姐姐,殊不知這才是為你姐姐著想。若是讓鄭家知道她去打探鄭家長輩情況,恐怕有一陣子不會給你姐姐好臉色。”
連未來婆家的話都不信,將來嫁進去恐怕會被穿小鞋。但要程家不打聽一味信任鄭家,她們也做不到。
給程清芷解釋完內情,程夫人不免對江意寒多上了幾分心,忙問道:“清湘你細細與我說一說你們聊的情形。”
程清湘對自家母親哪裡有隱瞞的,忙不迭把江意寒的舉止都說了,程夫人聽罷,幽幽端起茶盞感概:
“小雪當著你姐姐的麵吩咐丫鬟,可見是為了讓你們二人安心,不至於擔心她拖延誤事。原隻打算拿江家當尋常親戚來往,如今恐怕得親近些才好。下次她來可得好好吃頓飯才是。”
誰知,這頓飯來得極快,第二日江意寒便又上了程家的門。
江意寒才將將回府,打探消息的小廝便遞了消息進來,那鄭家大公子連著數月都會去城西月白巷去。
“那月白巷可是有什麼說法?”
杭白問得仔細,這會兒答起來頗為順暢:“尋常百姓家罷了。咱們家鋪子就在月白巷路口,並不知曉鄭家公子去了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