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晉臉上的笑再也掛不住,他肅著臉上下打量江玉衡,隻見江玉衡似乎分毫沒有意識到他說了什麼,不得已田晉開口確認道:
“江少爺,這兩千兩黃金可就是兩百五十萬斤大米。”
江玉衡點頭:“我知道,雖然買得多,但咱也不缺這三瓜兩棗的。”
田晉恨不得把自己牙咬碎,兩千兩黃金,在他江玉衡嘴裡也不過是“三瓜兩棗”,可田晉卻不能賣,他佯裝忍痛推辭道:
“江少爺,做一行有一行的規矩,您這恨不得把我家米買光,那我接下來還做不做生意?您還是請去彆家罷。”
江玉衡略略一挑眉,將扇子往幾上一扔,神色傲慢道:“這楚州城還少見有不和我江家做生意的。”
田晉自是想和江家做生意,可……他微微斂眸,看向那金玉製成的扇子,推拒道:“江少爺,生意不是您這麼做的。”
說罷,端起茶杯,一副送客的模樣。
江玉衡也不繼續糾纏,拎起扇子抬腳走人,丫鬟打扮的江意寒跟在江玉衡身邊,對他使了個眼色,江玉衡忙高聲道:“小爺還不信了,這楚州城沒人賣米給我?”
說罷,頭也不回地上了馬車。田晉將手中的茶杯重重放在幾上,衝身邊的掌櫃道:“快去周家報信,就說不要賣米給江玉衡,順便去張家也說一聲!快去!”
掌櫃馬不停蹄地吩咐下去,在江家兄妹進門之前便把消息遞到了周老板麵前。果不其然,江玉衡在周家沒買到一斤米。
江玉衡出門時嘟嘟囔囔一句:“一個個藏著掖著,這米還能變成金子不成?都是賣米,作何能賣給彆人不能賣給我?”
周老板麵上打著哈哈,內心卻鄙夷,心道這米現在賣給你八文錢一斤,過個一旬,這米能賣一兩銀子一斤,他又不是傻子!現在賣給江玉衡,跟直接把錢丟給江玉衡有什麼區彆?
接連吃了兩回閉門羹,江玉衡回到馬車上時麵色不虞,道:“這田周二人這麼藏著掖著,莫非楚州的糧價真的要漲?可憑什麼啊?”
前些年也不是沒有出現過大災大旱,楚州官糧儲蓄多,能按住糧價波動,故而雖然漲了些許,老百姓咬咬牙也都能買,糧商們也都賣了去。可現在,一個兩個都不賣……
“莫非那米還能變成金子不成?”江玉衡疑惑道。
江意寒思索著剛才田周二人的表現,回答:“恐怕,這米真的能變成金子,咱們得抓緊時間弄些米糧。”
江玉衡往迎枕上一靠:“那張老板,能賣給我們米不?”
江意寒拿不準,猶豫道:“咱們先去看看,實在不行,咱們讓他陳米新米一半一半地賣。”
說話間,兄妹倆如法炮製見到了張老板,張老板身材微胖,笑起來跟彌勒佛一般和善,見了江玉衡問明來意,臉上露出些許躊躇之色:
“能和江大少做生意是我的榮幸,奈何我張家沒那麼多新米,恐怕讓江少爺空手而歸了。”
他說沒有那麼多新米,江玉衡便知道有戲,佯裝不樂意道:“既如此,那陳米新米一半一半也可。”
張老板沒想到江玉衡真心買米,心中微動,實在是因為他家存了太多陳米,一來保存需要耗費許多人工,二來楚州地界向來不缺新米,陳米愈發難賣,這兩年他都是艱難保本,如今有人願意買他的陳米……說不心動是不可能的。
可偏偏田晉那邊又說不要賣,可到底為什麼不賣,田家傳話的人卻隻字不提。張老板心中不滿,覺得姓田的有什麼事隻跟姓周的合謀,卻不跟自己通氣。
江意寒打眼一看便知道有戲,伸手點了點江玉衡的背,江玉衡如今和江意寒配合得愈發默契,開口推張老板一把:“我用新米的價格買你那陳米。”
張老板大喜過望,瞬間把田晉那囑咐拋之腦後,來回搓動自己恨不得上去抱住江玉衡的手,問道:“江少爺要多少斤?”
江意寒在馬車上和江玉衡說過數目,江玉衡佯裝沉吟片刻,回答:“八十萬斤。”
八十萬斤,其中四十萬斤新米,剛好能夠把張家的新米給買完,陳米也能消耗掉不少,張老板雙手握拳,片刻後,應了:“成交!”
江玉衡強忍住心中喜悅,把定金交給張老板,隨後道:“還有一事請張老板幫忙。”
張老板拿著那五百兩黃金,滿口答應:“江少爺請講!”
江玉衡忙道:“您那糧米就放在糧倉之中,就當我租用您的糧倉一月,您看如何?”
張老板略一思索便明白,江家沒有儲備糧食的大倉庫,而自己短時間內肯定用不上著糧倉,不假思索道:“自是可以。租金便不用了,江少爺做生意爽快,就當我交您這個朋友。”
江玉衡笑得情真意切:“如此便多謝張老板了!”
兩個人都是爽快人,很快簽訂字據,細節之處自有江家掌櫃和張家掌櫃處理。
江玉衡和張老板胡侃半日,直到夕陽西下這才意猶未儘地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