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真就是趕了巧。
齊越奏折遞上去的時候恰好秦暄帝派去給鄭家送年禮的人才走一天,不過快馬加鞭,緊趕慢趕終於在年節前給江家賞賜。
江意寒一路走出玉器鋪子,不少官家夫人小姐紛紛上前來道喜,像是全然不知之前江意寒和鄭妍月二人發生口角的事。
江意寒坐馬車回到家後,被江夫人提溜著去洗漱沐浴更衣,折騰了好一番後,一家人這才齊聚大廳,等著宣讀聖旨。
秦暄帝還算大方,在聖旨裡把江家誇了又誇,給了個“仁商”的牌匾,甚至還賜給了江家一千兩黃金。
江大爺臉上是止不住的笑意,待恭恭敬敬地送走宣旨的太監後,江大爺一巴掌拍在江玉衡後背上:“你小子,這一回居然讓皇上下聖旨誇獎咱們家!不錯,真不錯啊。”
江玉衡可不敢再大包大攬,立馬想澄清說是江意寒做的,偏偏這個時候江意寒笑道:“哥哥真厲害,給咱們家掙來了第一份天家封賞。”
隨後又低聲對江玉衡道:“我們兩一母同胞的兄妹,哪裡需要那麼分清你我?這次穩定糧價哥哥也是功不可沒。”
江玉衡心想我妹妹可真是天下第一好的妹妹,想到這兒,江玉衡覺得自己需要給妹妹找回點麵子:“爺爺,您看,咱們現在不就賺回來一千兩黃金了嗎?這麼說起來,你跟我妹妹那約定……”
江老太爺裝傻:“我和小雪是三日前定好的,這賞賜是今日來的,自然是以我們之前定的為準。”
迫於他爺爺經年累月的威嚴,江玉衡選擇閉嘴。
一晃兒便到了年三十。
“誒,歪了歪了。”江意寒坐在暖烘烘的躺椅裡,看著正在二門處貼春聯的江玉衡,口中連連道。
“哪邊歪了?”江玉衡難得起了貼春聯的興致,問得十分正經,江意寒歪頭看了看:“左邊了點。”
江玉衡把春聯往右挪動:“這樣呢?”
“還是左邊了點。”江玉衡連續調整了五六次,江意寒才猛地一拍腦門:“哎呀,我剛剛歪著頭看的,哥哥重新調一下。”
江玉衡想跳下梯子去跟江意寒理論,迫於梯子的高度,又重新往左邊調:“現在呢?”
“差不多了差不多了。”江意寒捧起杭白遞過來的普洱啜飲一口,敷衍道。
江玉衡用漿糊細細塗抹了,把春聯貼上去,整個人神清氣爽地跳下梯子,走遠幾步回頭一看:“哪裡差不多了?都快歪到天邊去了!江小雪,你故意耍我是不是?”
江意寒認真看向江玉衡恨不得冒火的眼睛,態度誠懇:“對不住。”
江玉衡頓時像被拔開氣閥的皮球,滿肚子火氣消散無蹤,轉身去把春聯小心翼翼地撕下來,萬幸漿糊還沒乾透。
看江玉衡這般細致,江意寒收起戲弄哥哥的心思,兄妹倆認真配合,不一會兒便貼好了春聯,兩個人都很滿意。
江玉衡坐在江意寒對麵,順手抄起一把瓜子磕:“妹妹誒,你課業做完了嗎?”
“課業,什麼課業?”江意寒緩緩打個哈欠,不解。
“我對咱倆到底誰比較不學無術有點懷疑。”江玉衡愁眉苦臉道:“就是官塾布置的作業啊。過完年就要回去讀書了,我還一篇文章都沒有背,一張大字都沒有寫。莫非,你們女塾沒有布置課業?”
江意寒眼巴巴地看向杭白,杭白忙答道:“女塾也是布了課業的。琴棋書畫女紅選一樣就好,年十六帶去即可。”
相較於江玉衡而言自然是少之又少,可江意寒卻坐不住了,因為她琴棋書畫樣樣不行,女工刺繡更是碰都不曾碰過。
江玉衡沒想到他那手中沒有米都穩如泰山的妹妹居然會露出如此驚恐的表情,如此看來夫子果然比沒飯吃還恐怖。
江玉衡心有戚戚焉:“妹啊,你不會是連宮商角徵羽都,忘了吧?”
“我就沒記住過。”江意寒絕望道。
江意寒是個孤兒,在福利院長大,院長媽媽能夠供他們去讀大學已經很了不起了,根本不可能報興趣班,江意寒本人為了工作之後多賺點錢給福利院,埋頭苦學,大學的時候彆人去社團,她去兼職,或者回福利院幫忙。
“不愧是咱們倆。”江玉衡在這件事情上找到了平衡:“我好像連三字經都不會背了。”
“我也是。”江意寒大腦一片空白:“人之初,性本善後麵是什麼來著?性相近,□□?”
“我就記得子不教,父之過,你說我要是跟夫子說子不教,父之過,他能不罰我,罰咱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