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寒雙眼無神地看向江玉衡:“你覺得可能嗎?”
江玉衡痛苦抱頭:“啊,要不這學咱們不上了吧?咱們一塊去做生意不就好了?對呀,咱們又沒有必要一定要去讀那勞什子的書!”
江玉衡越想眼睛越亮堂,他雖然歇了闖蕩江湖的心思,可對於讀書委實提不起一絲興趣,這次楚州救濟糧米的事卻讓江玉衡非常感興趣,要是他能和江意寒一起做生意,似乎每天都能很精彩有趣。
誰知,江意寒無情地拒絕:“生意要做,但是書更是要讀。”
“不是,那些個之乎者也讀都讀不懂,為什麼要讀?爺爺沒讀過書,還不是一樣白手起家,做起偌大的家業?我又不需要考取功名,更何況我也考不上,既然如此,我何必浪費時間做我不喜歡的事情?”
江意寒道:“因為讀書可以給你底氣。”
“底氣?”
“對。哥哥想經商,這意味著哥哥需要跟各種各樣的人打交道,若是人家一句話說出來哥哥卻聽不明白,豈不是貽笑大方?”
“話雖如此,可那些個商賈哪裡來的那麼多拽文的?都說大白話不行嗎?”
“可以,但是有理有據總比空口說白話更加唬人,哥哥想是不是這個道理?”江意寒循循善誘道。
見江玉衡聽進去了,江意寒又道:“其實書中的道理確實不可儘信,就譬如之前哥哥賣糕點,物以稀為貴是真,因地製宜也是真,可到底什麼時候用什麼道理,卻不一樣,這需要哥哥認真讀書才可領略一二,浮於表麵斷不可取。”
江玉衡歇了退學的心,又苦惱道:“可是我真的聽不懂,夫子現在講的都針對那幫童生秀才,可我……”
江意寒感慨,這確實是個難辦的事情,畢竟江玉衡十七歲了,總不能再和那幫小孩子一起學三字經千字文,可他和童生秀才一起進學,未免過於吃力,讓他去問同學問題恐怕是不可能的……
想到此處,江意寒眼睛一亮:“哥哥以後若是有什麼不懂的,隻管去問顧翎便是。”
“我不問人,多丟臉啊。”江玉衡氣鼓鼓地道。
“顧翎卻是不同。哥哥打著我的名號去問,丟的就不是哥哥的人了。就說我在自學詩書,但是到底男女有彆,故而拜托哥哥去問上一問。”
江意寒心道總歸把顧翎養在府裡了,總不能就這麼便宜了他,還是得讓顧翎付出些勞動,更何況他既然重生一世,春闈的題目早已知曉,也不必日日苦讀,順手教一教江玉衡也不會耽誤什麼。
江意寒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個道理。
江玉衡覷著江意寒麵帶笑意的神情,感慨道:“你這是有多喜歡那小子?我看著那家夥不就是長得好看些許,真有這麼喜歡?”
江意寒靈動的眼睛一轉,非但不否認還承認:“就是這麼喜歡,所以哥哥在顧翎麵前問歸問,態度可不能浮躁,不然人顧翎還以為我也是那般不愛讀書,行動浮躁的女子。哥哥且幫我這一回,學不會便學不會,但態度一定要好。”
江玉衡好難得聽到江意寒這般軟語撒嬌,頓時投降:“好好好,我答應你了。”
江玉衡的問題解決了,可江意寒自己的問題卻半點都沒有頭緒,她回房後又問了一遍杭白具體的課業,確實是琴棋書畫女紅任選一個。
琴,棋,畫和女紅江意寒碰都不曾碰過,短短十幾日根本沒辦法速成,書……江意寒問杭白:“夫子有說要寫多少張大字嗎?”
“三十張。”杭白記得清楚。
江意寒緩緩吐出一口氣,還有十五日,來得及。
“夫子還說了,大字要能看出進步。”
江意寒很想問問那些同樣是穿書的女孩子,為什麼可以在短短的時間內做到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江意寒唉聲歎氣:“什麼都會背叛我,但書法不會,不會就是不會。”
書桌上,那狗爬一般的大字看得江意寒自己都覺得嫌棄,很難想象夫子看到後會是什麼心情。
短短的十五日在兄妹二人對“寒假作業”的窮追苦趕中一晃而過,正月十五,兄妹二人頂著青黑的眼圈在正房見到了程清芷,那一刻江意寒以為是自己練字練出了幻覺。
江夫人程氏握著程清芷的手,對兄妹二人道:“你們舅母最近忙著清湘的婚事,故而讓清芷來我們家小住一段時日。正好和小雪一道上楚州女塾。”
江意寒眼巴巴地看向程清芷,把程清芷看得心中一陣忐忑,以為江意寒不歡迎自己,剛準備冷著臉和江意寒互刺,誰知江意寒一開口就是:
“表姐救我。那些個大字我是一天都寫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