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內,程清芷認出鄭妍月的聲音,道:“這位鄭姑娘今日說話怎麼嬌滴滴的。”
馬車外,小廝耐心地給鄭妍月解釋著平盛樓的規矩,可是鄭妍月偏偏不依不饒,她狠聲道:“你知道我們是誰嗎?”
這下,無奈跟在鄭妍月身後的雲軻終於沒忍住反駁:“無論我們是誰,人家店家定的規矩都要遵守。這次吃不著,大不了下次再來。”
鄭妍月頓時語氣哽咽起來:“我不過是惦記著這家店的點心過時不候,想要請表哥品嘗一番。”
雲軻頓覺一個頭兩個大。有意無意地拉開和鄭妍月的距離:“不過是些許噱頭,不至於如此以權勢壓人。”
“表哥竟覺得我以權勢壓人?表哥竟是如此看我的?”鄭妍月這下淚盈於睫,尋常男子看了恐怕心都得軟成一片。
偏偏雲軻是個軟硬不吃的,他一退三步遠,義正言辭:
“這又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如此委屈?”
江意寒強忍著才沒笑出聲,這位四皇子當真是對除齊棠外的女孩子都不開竅。
原本在馬車中淡然品茗的齊棠輕笑出聲,道:“我們下車吧。“
雲軻覺得自己指定沒睡好,不然為什麼會在平盛樓前聽到齊棠那清清冷冷的聲音,誰知轉頭一看,正在下馬車的不是齊棠又是誰?
雲軻的眼睛陡然蹭地亮了起來,身體本能地往齊棠那邊走兩步,又有些躊躇,眼巴巴地望著齊棠,眼睛一錯不錯。
仿佛一隻守空房的狗崽看到了闊彆已久的主人。
江意寒沒忍住臉上露出姨母笑,索性下馬車的時候三人都覆上麵紗,江意寒在麵紗下笑得格外猖狂。
這就是近距離磕四棠的快樂!
雲軻巴望著和齊棠說句話,但想到身邊還有個泫然欲泣的鄭妍月,一臉糾結無奈。
鄭妍月又不是笨人,順著雲軻的眼光看過來,皺眉:“江意寒?你們怎麼在這裡?”
還不等江意寒解釋,小廝極有眼色地迎出來:“江大小姐,雅間鴻雁給您準備好了,您裡麵請。”
江意寒攤手:“就是你看到的這樣。”
鄭妍月怎麼也沒想到,她派人苦苦排了一個月都沒有拍到平盛樓的號,而江意寒居然有!還不等她酸起來,隻聽見齊棠喚了一聲“雲公子”。
鄭妍月立馬看向雲軻,眼中警惕猶如實質一般,雲軻頓時心花怒放:“齊姑娘,許久不見。”
聲音中那股子歡欣雀躍的勁兒,恐怕隻有聾子才聽不出來。鄭妍月狠狠攥緊手中的帕子,試圖去拽雲軻的衣袖。
雲軻多年習武的機靈勁兒在這一刻展露無遺,他猛地向後連退三步:“做什麼?”幾乎是把離我遠點寫在臉上。
太有求生欲了。江意寒心中豎起大拇指,不愧是四棠,四皇子簡直堪稱南德班優秀畢業生。
鄭妍月萬沒想到雲軻避開自己如同蛇蠍,委屈再也止不住,轉身就走。
雲軻一點追上去的意思都沒有,他期期艾艾地看向齊棠:“齊姑娘,你們來吃飯,聽說這平盛樓餐食極好……”
齊棠道:“今日與兩位友人相約在前,不便請雲公子一同用膳。來日回京城再請雲公子可好?”
雲軻半點不矜持地點頭。這才轉身離開平盛樓。
平盛樓,雅間鴻雁。
齊棠用銀叉子叉起一枚小巧粉嫩的點心放入口中,甜得恰到好處的汁水溢出來,程清芷舒服得皺眉:
“前些日子便聽說平盛樓讓人流連,今日來了才發現真是彆有洞天。”
程清芷也讚道:“尋常雅間好雖好,但也不過吃飯而已。平盛樓的雅間大的很,雅的諸如飛花令,俗的諸如牌九都有,還可以叫人來說一段書,聽一段曲兒,一應娛樂應有儘有,屬實用心。”
“確實,而且不搖鈴夥計便不會打擾,搖鈴了立刻上來服侍。飯食雖然有尋常菜肴,但一旬總會換點新花樣,無怪乎我母親都惦記著要來呢。”齊棠也讚道。
彆的酒樓雖然也有雅間,可間距太近,談話未免容易被人聽了去。平盛樓這點做得極好,雅間與雅間之間互不乾擾,分外自在。
“不僅如此,雅間間隔很大,兩個雅間幾乎不會互相打擾,怪不得中午晚上合起來才接待三十桌。今日我算是托表妹的福來了一遭,可算是見識到裡麵的天地,不然號不知道得排到猴年馬月去。”
程清芷說罷,笑著對江意寒一揖,江意寒忙讓開:
“可不敢當表姐這大禮,還得多謝兩位姐姐今日替我說話。不然我孤立無援,不知道怎麼傷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