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九隻是抬頭看他,餘扁舟指著桃酥說道,“你不知道現在吃些桃酥有多難得,也就是我能跑下山,一般人都找不到路,就算是我厲害,回來也都大半夜了。”
“我會做。”朔九說完,看向餘扁舟眼裡閃過的失望,還是拿起一塊,把日誌遞了過去。
“嘿嘿。”捧著日誌笑的餘扁舟回了作為還說了句,“你少吃點,我從家裡找出點兒票不容易。”
朔九咬了一口,聽著旁邊傳來反複翻頁的聲音,想著餘扁舟不是不喜歡學醫,他隻是喜歡跟著袁師叔祖學習。
他忽然想到他還沒給短腿的病人量體溫,找出溫度計甩了甩,他走進了裡屋。
病人已經醒來,明顯清醒了許多。
朔九這才問了他的名字,讓他把溫度計夾好。
病人的精神明顯好了很多,可能和朔九問了他的名字有關,等待量體溫的幾分鐘裡,他絮絮叨叨說了很多。
他叫劉大遷,住在山上,家裡世世代代是山裡的獵戶,現在山裡的東西全是公家的,他也就不打獵改種地了。
這次受傷是也是因為整個村子因為暴雨收成不好,就算有救濟糧,日子也過得艱難,村裡便組織進山,看能不能有點收獲給村民們分分。
誰也沒想到由於雪太厚蓋住了不知道多早之前留下的陷阱,他沒注意一腳踏了進去,才讓腿折了。
“哎!你這小孩兒怎麼回事,偷我的桃酥。”
說話間外麵傳來餘扁舟的訓斥。
餘扁舟抱著日誌翻來拂去的看著袁師叔祖的正骨過程,從文字中就能夠感覺到乾脆利落的手藝,他抬頭正想問問朔九,讓他講一遍,沒想到看到一小孩兒在朔九桌邊,叼著一塊桃酥,手上還拿著一塊往懷裡塞。
“大夫,桃酥太香了,我沒忍住。”
聽到話的朔九和劉大遷妻子走出來看到小孩兒,他正把懷裡的桃酥塞嚴實,從嘴裡拿出含了半天已經抿化的桃酥遞給餘扁舟。
就算餘扁舟走街串巷地混了一段時間,也沒見過如此不知所謂的人。
他對著和朔九一起走出來的女人,一點麵子沒顧,“糊弄傻子呢,這是你家孩子,快帶回家,看病的地方,小孩兒跑來跑去瞎胡鬨呢不是。”
朔九眼睛一亮,還能這樣,可以直接趕嗎,不會給低分嗎?
【這裡沒有評分】
對啊。
而且餘扁舟用行動告訴了他可以。
小孩兒小心翼翼的紅著眼,“對不起、大夫。我擔心我爹,想陪著他,不行嗎。”
“這是什麼地方,你爹受傷了,你留在這沒什麼用,還淨添亂。而且就這麼大點地方,再來病人都沒地方待了。”餘扁舟可不吃賣可憐這一套。
他看著說是還他卻把沒吃過的塞進懷裡,把從嘴裡掏出來的給他是什麼意思。
“可是爹娘都在。”小孩兒還舉著桃酥,正往餘扁舟嘴邊放。
餘扁舟後退一步,皺著眉頭問,“體溫量好了沒?”
“好了,好了。”裡麵的男人時刻注意著外麵的動靜,根據剛剛聽到的話,他就知道他二閨女又不知道出什麼幺蛾子了。
他看了眼溫度計,“三十六點四度。”
餘扁舟聽到,“病人沒發燒,基本沒什麼危險了,我們這裡隻讓留一個人照顧,你自己看著辦。”
餘扁舟肅這臉的模樣像極了教訓他們的護士長。
看到拉走小孩教育的女人,朔九覺得他可以學習一下。
有些事情不想理會,會越來越糟糕。
沒一會兒,昨天抬劉大遷來的兩個人帶著小孩和朔九兩人告彆。
朔九這才知道,這兩人一個是山上的村長,一個是和劉大遷一起去山上帶隊的隊長。
“等一下,把你懷裡的桃酥拿出來。”餘扁舟看著委屈巴巴的小孩,氣不打一出來。
“那個。”抱著小孩兒的村長猶豫著。
隊長就已經就不耐煩地從她懷裡掏了出來,“給。”
看到餘扁舟接過,表情僵硬的說了句,“給你添麻煩了。”還鞠了一躬。
兩人離開時抱著小孩,看著遠去的身影,以及小孩腳上係著的布巾,朔九想著是不是他表現的太過和善了。
“我以為他對我不滿,但他鞠什麼躬。”餘扁舟表情驚恐,“他不會報複我吧。”
摸了摸下巴,“我離家出走的時候見過,這種表情凶狠不說話的,最難對付了。”
“不至於。”餘扁舟有時候想象力還得挺豐富的。
怪不得喜歡袁師叔祖,原來是喜歡江湖。
走了三個人,衛生所變得寬敞了很多,不過餘扁舟注意到他的桃酥不止少了兩塊。
“我的桃酥!”他看向朔九問道,“你吃了幾塊。”
朔九指著放在杯蓋上咬了一口的桃酥,“就這一塊。”
“這是小孩兒?這是土匪啊。”
旁邊的女人搓了搓厚黑且滿是裂口的手掌說,“小孩子不懂事,多少錢,我賠給你。”
餘扁舟有些無話可說,剛剛走的兩位乾部,走之前還詢問醫藥費,當時女人掏口袋隻有零零碎碎的一兩塊,彆看一大把,全是分。
最後是那村長說劉大慶因為村裡的事受傷,醫藥費村裡掏了,女人才把一把毛票塞回布兜。
餘扁舟半天才咽下乾咳的嗓子,歎口氣說,”算了。”
不算也得算,她不像是夠賠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