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來臨,天氣逐漸變得炎熱,從後山回來的知青們一個個汗流夾背。
“我終於可以獨自處理藥材了。”周笑餘雙手發麻,最近半年的功夫沒白下。
“我終於不再炸爐了。”本就瘦的孫又兵最近天天在藥爐前烤得越發消瘦。
“我可以學施針了。”肖憲揉著手腕,寸使用過度,有些酸軟。
“我和封姚裝了一車藥材,以前裝三分之一就沒力氣了。”馮倩倩感歎著,被袁師叔祖要求綁著沙袋生活許久,力氣比好些常年種地的村婦都大了。
朔九擦了擦額頭的汗液,“我們來一年了。”
去年的夏天他還像個假人,感知不到冷暖,沒什麼情緒,今年他確確實實感覺到了什麼是存在。
“七月了,我媽兩個月沒給我寫信。”
生活充實的日子,感覺不到時間流逝的如此之快。
“也是,去年我是個隻會背草藥經和穴位圖的學徒。”
“現在也是個學徒。”馮倩倩翻了個白眼。
“現在我是個會種藥材、會采藥、會診脈、會開方的學徒了。”
“學會了好多。”其他人都掰掰手指,驕傲的覺得自己可以獨當一麵了。
封姚微笑著點頭,“昨天孫又兵被罵,開的方子想燒死人。周笑餘被說藥材切的七歪八扭,肖憲被輕易打歪了懸針的手,祁朔九被嘲沒有診脈天賦……”
“停、停、停。”
眼看要說到馮倩倩,她趕忙拉住她的好姐妹。
“我們距離出師,遙遙無期,真羨慕周選,還有能跟著出去玩的藏山。”
“我也想跟著出診。”
“是啊。”
朔九想想一路上交通困難,受罪遭殃,還是算了吧,他不想去。
不過周選跟去也不僅僅是因為他出師了,他在祁爺爺火車票上看到了熟悉的目的地,那座小島。
“我要去衛生所。”朔九準備和他們分開。
“我也去。”
“我、我、我。”
“還有我。”
一聲聲附和,最後一個都沒少的都走向了和知青點相反的方向。
站在不遠處能看到一片翠綠的竹林,靠近後清風拂過,暑熱漸去。
幾個月的時間,本來稀疏的樣子已經不見,加上用了稀釋過植物生長液,竹子長得高聳入雲,連餘師叔祖都感歎風水好,竹子長勢都比彆的地方優秀。
走進其中用石板鋪成的小路,置身其中,暑氣全消。
周笑餘率先跑到竹林邊上,躺在了從知青點拖來的躺椅上。
“我要在這裡睡一覺,再去種地。”
孫又斌直接席地而坐,“我不吃午飯了。”
肖憲坐到旁邊不知道誰擺在這裡的椅子上。
“我們倆還是進屋吧。”封姚拖著著想要向孫又兵學習的馮倩倩,她們怎麼說都是女孩子,不適合席地而坐。
馮倩倩想說,她哪裡看起來像個女孩子。
朔九乘著涼意歎口氣,說實話,他也不想吃午飯,這天氣的廚房就是一個蒸籠。
今天不是他的班,他沒有進衛生所,打開了旁邊的院門。
把小屋的窗戶大開,招呼封姚馮倩倩坐下休息。
他則躺在了擺在院子樹蔭下,紫吱新做的多功能躺椅上。
不一會兒,周笑餘跑進來,對著他說,“祁朔九,你好多藥材可以收了。”
“不收。”朔九種的都是可以長久生長的藥材。
“我幫你收?”周笑餘看到成熟的藥材總想著摘了它。
朔九種這些藥材純粹是為了好看,“你不累嗎,休息會兒吧。那些是我種著好看的,你采了,光禿禿的一片,難看。”
另一邊出診的隊伍裡,還是一樣的路程,一樣的車票,就是少了朔九,多了周選。
等船的間隙,祁爺爺三番兩次看向周選。
“師父,彆看了。”
“你怎麼不激動?”祁爺爺看著和平時表現沒什麼不同的徒弟。
“他們不是過得不錯嗎?”周選詫異的回答。
經過苦難,知道過得不錯已經是很好了。
“那你見到久違的父母不高興?”
“高興。”
祁爺爺懷疑地看著周選,一般人不該坐立難安,無所適從嗎,畢竟多年沒有見過。
周選歎口氣,認認真真地說,“我很高興。”
看著不遠處漸漸靠岸的船,他臉上露出些許笑容。
祁爺爺這才確定他是高興的,就是不激動。
跟著師父,周選見到了父母。
他家注重規矩,少言寡語,父子兩人多年未見,交談甚少、相對無言。
“過得好嗎?”周選母親打破安靜。
“很好。”周選點頭,又加了句,“我已經出師。”
“好。”周父語氣驕傲,拍拍周選的肩。
周選打開隨身攜帶的行李箱,一件一件地拿出裡麵的物品,分成三份。
父親一份,母親一份,還有一份是搜羅來的在夏天也能夠存放的食物。
周選母親張張嘴想要與兒子親近親近,但嗓子哽咽,也是不知道如何開口。
她忽然想到什麼,眼眶濕潤卻閃著亮光,“上次見到你師父的孫子,是叫阿九對吧,還給我留了桂花皂,用它洗手,能香很久。”
周選碰到箱底的包袱,手一僵,這幾個月他與朔九的關係沒什麼進展讓他愁苦萬分。
但臨出發還是塞給他一個包袱,讓他心裡有了那麼一點點安慰。
周選遞給母親,“他給你的。”
周選母親打開驚喜道,“這不是桂花,是梅花!還有雪花膏。”
“那是他自己做的。”做的時候他看到了。
周選自從上島九沒什麼表情的臉上出現一個笑容。
“手真巧。”
“對,製藥也很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