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從八月開始,一封封信件和包裹開始不停地從北城寄往雲山村。
朔九看著近幾年的報紙,記住報紙上近年來的各種大小事件。
周笑餘癱在桌子上,“我為什麼要看數理化。”
馮倩倩看著他冷笑,接著低頭看難啃的文言文。
這時候從鎮上開會回來的村長,趕著大黃到了知青們的院子門口。
“馮倩倩、周笑餘、祁朔九,來拿包裹。”
聽到包裹二字,屋裡的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就算是朔九基本上過目不忘,也打不住隔幾天就來幾個包裹的書,彆說他平時還得負責後山藥材的各種瑣事,看不完,根本看不完。
他們的屋子都快沒地方下腳了。
“唉!”
“彆唉聲歎氣了,快來拿。”
朔九打開包裹,臉上僵著笑容,他想把手裡的東西扔掉,這一看就不是複習要用的書,上次的包裹裡全是報紙,這次是俄語、英語、解刨學、藥劑學、經濟學等等等等,周選到底是要乾什麼。
這年十月,朔九知道了要乾什麼,全國的知青都知道了。
高考的消息傳來,知青們沸騰了。
知道文理分科的周笑餘哭哭笑笑,“我他媽要考文科。”
範師叔也就是周笑餘幾人的師父說,“不,你要考理科,學醫。”
“我學的是中醫。”
“醫學不分家,你們都要考醫學。”
朔九低著頭思考,他要考什麼。
他一開始跟著祁爺爺學習是為了錢,但事實告訴他,他切脈看診實在沒什麼天賦,製藥倒是不錯。
但選擇製藥他有些不願意,他想到了周選寄來的經濟學和管理學,他想他知道要考什麼專業了。
朔九按部就班的生活,對於不考醫學和製藥的想法沒有告訴任何人。
朔九他們複習資料齊全,越來越多的人來到雲山村,跟著雲山村的知青們一起複習。
而雲山村提前學習的知青們,成為了更多知青和當地初、高中生的老師,遇到不明白的相互探討,就為了能考上學校,博一個停滯許久的未來。
大部分人心裡沒有心儀的學校,隻想著能考上就好,尤其是好些老知青,多年不看書,一開始學著學著就被自己氣哭了。
呂誌國和劉向想著,幸虧他們年初就開始了,隻是在朔九嚴謹的時間規劃下,根本沒功夫想彆的,再說當時也不知道要麵對的是什麼,隻是在學習而已。
現在不由慶幸,早知道要高考,一開始時,早已放多年高中知識的他們估計也要哭。
不過哭過之後還是得學,呂誌國給大哭的知青遞過去一張草紙,坐到他身旁,“哪裡不會,我給你講。”
氣哭的知青抬起頭,擦擦臉,麵上全是風吹日曬的痕跡,眉間帶著愁苦,早已不是當年的意氣風發,“謝謝。”
“原來是這樣,不好意思,當年上學時我就沒學好。”知青臉上露出笑容,雖然愁苦沒見少,但已經顯得輕鬆不少。
這不是個例,有希望出現,人們便會朝著希望前行。
朔九核對完今年至今的賬目,把賬本交給祁爺爺,“以後還是你管吧。”
“你乾嘛去,不是還有兩個月才考試?考上了也得明年才開學。”祁爺爺看著賬本發愁。
“我要去學習了。”朔九語氣輕鬆。
“你都學了快一年了,什麼記不住,什麼沒學會。”祁爺爺不可置信地指著日曆。
“文章不太會寫?”朔九摸了摸下巴做思考狀,隨後雙手插兜,笑著道,“我是記住了,但現在圍在知青點的知青們沒記住。”
祁爺爺想到開始降溫後,穿著薄棉襖雷打不動的跑到雲山村學習的知青們,歎口氣,“去吧。”
朔九笑眯了眼,語調輕揚,“我走了。”
“等等,我和你一起走,去村委一趟,你和我一起去。”
朔九跟著祁爺爺到了村委大隊,村長正在核對今年的收成,自從祁老不知道從哪拿來在冬天也能種的良種之後,村裡的收成一年比一年好。
“您怎麼來了。”現在的村長巴不得把祁老供起來。
“我來找你商量個事。”
“什麼事,隻要不違反原則,怎麼都好說。”
祁爺爺捋著胡子,“咱們學校孩子們放學後,是不是就沒人了。”
“對。”
“那讓知青們過去用用教室,行吧。知青點就那麼大,很多人擠在外麵進不去,都在地上坐著學習,也不是個事。"
村長沉思片刻,“要不學生們上課的時候,來村委待著?”
大堂內雖然空曠,啥也沒有,但起碼是個遮風擋雨的地。
祁爺爺客氣道,“不影響你們工作?”
村長臉扭曲了片刻,想著他什麼時候這麼客氣了,“不影響。”
祁爺爺麵帶得色轉頭看向朔九,“阿九,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