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檔小區的公共設施一向被維護得很好,僅僅是條拐角小路,四周也安置著好幾十個晶瑩剔透的小夜燈。
小夜燈發出的光不可小覷,照亮了好大一片區域,暖洋洋的光落滿向晞和全身,但他一點也不感覺暖和,反倒是鑽心的冷。
灌木叢的影子被斜映到地麵上,不知哪裡鑽出來的野貓喵喵幾聲,那東西就像受了驚一樣,連帶著周遭的樹葉都開始小幅度晃動。
向晞和屏住呼吸,大氣不敢喘。
曾在一次演練中,他本以為懷著一腔熱血就能殺個滿載而歸,結果適得其反,導致埋伏位置暴露,被敵方狙擊手一槍斃命,雖隻是虛擬槍彈,並沒有真正的受傷,但他們組也因此淘汰出局,向晞和開局前有多威風,下場後就有多落魄,被領隊批的狗血淋頭,罵他不善觀察不顧大局。
打那以後,向晞和潛意識裡養成了打量所處環境的習慣,所以他確定自己在來時沒有看到過什麼奇怪玩意。
他輕咳兩聲,“有誰在那嗎?需要幫忙嗎?”
意料之中,沒有回應。
皎潔的月光被層層黑雲遮擋,淩晨獨有的一份清涼感撲鼻而來。
最近接二連三的有怪事發生,向晞和不敢隨便有動作,打算先去把保安給找來。
剛轉過身,那東西卻發出愈加肆無忌憚的掙脫聲。
而且似乎越來越靠近了……
!
向晞和迅速將行李箱攔到麵前防身。
隻見之前一溜煙跑走的黑貓竟毫無征兆地出現在腳邊,此時正用毛茸茸的尾巴勾著他的腳踝。
好說歹說自己也在部隊裡連滾帶爬過兩年,被靠近了還後知後覺是絕對不應該的。
雞皮疙瘩隱隱約約起來了。
“嗚嗚嗚……”有哽咽聲傳入他的耳朵。
他大概已經猜出這聲音的來源,拳頭不自覺收緊,屏住沉沉的呼吸。
然而想象中的都沒有發生。
原本的位置上竟然憑空多出個小娃娃。
小娃娃一動不動地趴在草坪上,細軟頭發搭在額前,被風吹過便豎起一撮□□的呆毛,他的皮膚光潔,全身是健康的大麥色,粗糙的草根並沒能傷到他絲毫,僅僅隻是遠遠望一眼,也能感受到他脫俗的生動。
“額。”向晞和三步並兩步的跑上去,“誰家的小屁孩啊?衣服都不套一件!”
他連忙把行李箱放倒,拽了條足夠大的浴巾出來,“家長呢?怎麼也不來找?是不是親生的啊?”
不知為何,心中有團無名火在燒。
“你有五歲嗎?你會說話嗎?你住在哪棟房子啊?”向晞和裹緊小孩的身子。
小孩吸吸鼻子,咿呀咿呀地嘟囔著。
“你老實一點,快點指條路,困死了,送你回家我還能睡多少時間啊。”向晞和無力的垂著眼皮,慢慢將小孩抱進懷裡,手掌拖著他的小腳上下掂量,“看著一點點大小,分量都倒是不輕。”
“啦啦啦……”小孩子慌著腦袋,最後無聊地垂向左邊。
“往左走是吧?真聰明啊你。”向晞和露出欣慰的笑臉,但走著走著發現不對勁了,“沒記錯的話前麵是條死路啊。”
懷裡的小孩又將腦袋轉到右側。
“往回走?”向晞和將信將疑,“再信你一次。”
“那裡是魚塘……你住那啊!”向晞和絕望地喊出聲,“算了,我還是帶你去找保安吧,那邊應該有住戶登記表,還好你今晚遇到的是我,不然這麼好看一個小孩……”
“介個,裡看介個。”小孩突然開口打斷。
向晞和又驚又喜,“什麼啊原來你會說話啊,乾嘛一直裝小啞巴?”
他瞟到地上有一張被折得稀巴爛的字條。
小孩終於不晃腦袋了,改成嘶溜嘶溜吸手指。
“哎呀,警告你不要抹我臉上哦。”向晞和騰出一隻手拆字條。
上麵隻有三個字,是用濕泥巴寫的。
“養我吧。”
無數次折斷輸液管後,希貝爾終於見到了想見的人。
“老大老大,你終於來看我了,真的是你嗎!”她興奮地打碎了輸液瓶,光腳踩在玻璃渣上也不覺得疼,“我還以為是我做錯了什麼事情害你不高興了,我想你想的渾身難受,你一定是太忙了對不對。”
男人背光站在床頭,高定西裝暈起細膩的光澤,從希貝爾角度看去,男人又高又颯,身材精煉無可挑一,明明是副少年模樣,眼裡卻藏邃著意味不明的情緒,陰翳暗芒偷偷從鏡框中潛逃出來。
“是有點忙。”男人招呼護士過來處理希貝爾不堪的腳底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