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的怎麼樣了啊?”向晞和幸災樂禍地背著手走進廚房。
顧裡昂的手太小,乾脆把鬆鬆垮垮的手套脫了,稚嫩的手在汙水裡麵晃悠,“本來已經洗完了的,瞟到櫃子裡有幾個發了黴的小碟子,我就打算順手一起洗了。”
“我沒買過小碟子啊?而且這都碎了個角了,”向晞和疑惑地探腦袋去看,站起來時還磕到了後腦勺,“應該是房東沒帶走的,我租房子前都和他說好了收拾乾淨,留幾個破爛在這乾嘛,昨天還好意思和我說漲房租,我圖他什麼啊?”
“圖他離你學校10公裡遠,你每天要早起一小時趕路。”顧裡昂默契地說出他的心聲。
“對呀!第一次租房子就遇到黑心中介,你說我倒不倒黴!”向晞和恨鐵不成鋼抓起顧裡昂被鋼絲球搓紅的手,“彆洗了,過兩天我們就換房子。”
顧裡昂可惜地看向裂成兩半的碟子,腦海中無征兆地響起男女推搡吵鬨聲,零星的碎片如潮水湧來,但又分分散散,絲毫拚不成一個故事,他從恍惚中清醒,又從清醒中沉淪。
“乾什麼愣住了?”向晞和察覺出異樣,輕輕甩了甩他的手。
顧裡昂下意識勾緊他的指尖,喃喃道,“其實也沒有那麼差勁啦……還有違約金呢。”
“原來你在擔心這個啊,這點錢我還是賠得起的,”向晞和揉了把毛絨絨的腦袋,“離你睡覺還有一小時,還不快點去洗澡。”
“太早了我睡不著,能不能推遲到十點再睡,九點半也行,可不可以嘛?”顧裡昂仰起頭投來可憐兮兮的眼神。
“沒得商量啊。”向晞和果斷道。
浴室裡的水蒸氣從門縫裡鑽出來,向晞和就著淡淡的香味刷手機,一不留神人已經自覺地躺上床了。
宿舍群被頂上了置頂,群裡早已經聊的不可開交了。
【林星池】:還有完沒完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
【何崢】:這消息保真嗎?前幾天還不是那麼傳的。
【林星池】:哥們幾個沒少去酒吧,什麼時候遇到過被迫散場的,原因還是聚眾危險,說出來誰信啊?
【向晞和】:看樣子喝不到你表哥親手調的酒咯。
【梁秋世】:小酒鬼。
【向晞和】:哈哈哈到底發生啥事了,半天說不到重點。
【林星池】:我姐姐不是護士嘛,醫院突然緊急召開會議,我爸開車送她去的醫院,說人山人海混亂的不行,呼吸機都不夠用了,還在問彆的醫院借。
【何崢】:前幾天電視台也莫名其妙死了個人,熱搜很快被撤了,給出的解釋是猝死。
【林星池】:是啊,但又有人辟謠說,蓋上白布的時候裡麵的人還在喘氣呢!
【向晞和】:天哪,道德的淪喪!這兩件事有什麼聯係哇?
【梁秋世】:這次被拉走的幾十個全是電視台的人。
【林星池】:這就很詭異了呀……
【林星池】:我靠我姐終於回消息了,說可能是惡性傳染病!
【何崢】:我靠。
【向晞和】:我靠靠!
【梁秋世】:傳播途徑是什麼?
【林星池】:目前還不能確定,但已經留取樣本送檢驗科了。
向晞和茫然地望著天花板發呆,感覺背後癢癢的便伸手去撓。
“黏不拉幾的什麼玩意?”他蹭地彈起來。
隻見昨晚剛換上的乾淨被套上麵鋪滿了蔥花,雖然有一半已經被他壓扁了,但勉為其難可以看出每一朵都不是隨意排列的,而是相互銜接圍成了一個形狀。
貌似是顆胖乎乎的愛心……
這時顧裡昂也已經洗好了澡,劉海還滴答著水,求表揚幾個字就差寫臉上了,“地上的驚喜你不喜歡,床上的驚喜你好像挺意外的。”
向晞和大驚失色地品著虎狼之詞,不知道自己的教育哪裡出了問題。
顧裡昂像個沒事人一樣爬上了床,貼心地把吹風機遞過去,“可不可以幫我吹乾呀?我自己吹的話要好久,手也會好酸的。”
“當然沒有問題,”向晞和哭笑不得,“這房子隻有一間臥室,等搬家後,你終於可以一個人住一間了。”
顧裡昂沒回應他,但小嘴早就嘟得可高,手裡捧著他的手機玩。
“牙還沒刷吧?”向晞和順手拿來根奶酪棒,“不知道你愛不愛吃,我跟著超市裡的寶媽們瞎逛瞎買的。”
“長得和棒棒糖一樣,”顧裡昂從來不饞甜食,這會因為新奇嘗了嘗,“唔……好吃!”
“把手機給我。”向晞和突然想起一隻貓。
當時注意到它就是因為那邊聲音太鬨來著。
【向晞和】:@林星池,你姐姐在什麼醫院工作的。
【林星池】:戴維斯啊,我以為我說過的。
接下來的幾天,新聞報道的內容隻有每天新增的病例數。
傳染病毒就潛伏在每一個角落,防不勝防就會中招。
原本熱鬨的街道變得冷清起來,惜命的人已經不敢出門了,零星幾個上班族戴著厚層的口罩走在大街上,也都是一副緊張的模樣。
目前疫症的症狀可以分成三個階段,最開始隻是頭暈發熱呼吸困難,很多人誤以為是普通的感冒,從而錯過最佳的治療時刻;接著渾身起皰症惡心難受,夜不能寐,骨頭酸痛地像泡在可樂罐裡,這一階段的治療藥物副作用非常之大,曾有人健康出院卻落的一身慢性病;如果不幸進入到第三階段,那治愈難度將是無上限的,皰症全部破爛化膿感染,更惡心的是傷口會長出軟刺,就和老人頭頂的白發一樣,無論拔去多少回,數量都是隻增不減的,這對患者的心理絕對是極大的考驗,很多人熬不過心理那關,帶著痛苦離開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