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不好時希貝爾也不愛開燈,臘腸霸占了大床正嘗試第三次入睡。
“你都賴我這三天了,有完沒完?”希貝爾不滿道。
臘腸懶洋洋睜開一隻眼睛,“這裡有吃有睡,可太好了。”
希貝爾踹了兩腳床尾,“你再不下去我就找人把你轟走了。”
“小氣!”臘腸豎起全身的毛發,“走就走,你竟然又不吃午飯,魚餅歸我了。”
“拿去吧你,我巴不得能餓死自己。”希貝爾已經蓋好了被子。
臘腸嗷嗚一口吞進喉腔,“一點魚肉味都沒沒有,還粘那麼多軟趴趴的麵粉,難吃!”
它挺著圓鼓鼓的肚子從窗台跳下去,隨便落在一個空調外機上,機身還散著熱,瞌睡蟲便再一次占了上風。
同一時間懲處室卻是截然相反的畫麵,這裡的每一處都向外逸散著寒氣,喬拉德感覺自己的骨頭都變得薄脆了,稍微一擰就可以碎個精光。
“這個月見你第二次了,本來還打算美美自拍幾張呢。”瓢蟲Omega卸掉精致的妝,沒有粉底的遮蓋後,臉上的黑色斑點暴露的一覽無遺。
喬拉德殷勤地過去捶她肩膀,“我真的好難過啊,本來日子就枯燥,能撫慰我的隻有美女的照片,誰能想到還被我給搞砸了。”
“你跟那些人學的口是心非?可惜還沒學到精髓,你的眼裡明明隻有希貝爾,”瓢蟲Omege僅僅轉過身的時間,臉上的斑點都不見蹤影,同時手裡多出來八張卡牌,“老規矩,抽一張吧。”
喬拉德緊盯著最邊上的一張牌看,“上次還是七張呢,這張綠色的是什麼,他們舍得給你新的能力了?”
“我還不想要呢,醜的要死,你知道嗎,在我來這之前是沒有懲處室這個說法的。”瓢蟲一副悵然若失的樣子。
“呦吼,所以如果不是你的話,我根本不用受那些苦頭了咯?”喬拉德氣得直翻白眼。
“再健康的成蟲生存時間也隻有八九十天,但你數數我呆在這地方多久了,”瓢蟲露出一個苦澀無比的笑容,“孩子,這裡是隻針對我一個人的懲處室。”
“你笑起來比哭還難看,”喬拉德心猛地下沉,不忍心地問,“那你什麼時候能離開這個鬼地方?”
瓢蟲聲音很輕,避重就輕地答,“等我贖完罪,很久很久以前以後了吧。”
“贖什麼罪啊?”喬拉德想方設法地在腦海中過了所有的可能性。
“我不能說,但是我可以忠告你,陸越讓你做的事情你要儘全力去辦,他……”瓢蟲一字一句都意味深長。
喬拉德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我恨不得能殺了他。”
“你不可以!不可以有這樣的想法……”
執行警報開始倒計數,兩人的情緒暫且變得穩定。
瓢蟲的嗓子仿佛堵住了似的,隻好繼續秉公辦事,“你選好了嗎?”
“就這張綠色的。”喬拉德的指尖已經撫摸到卡牌光滑的背麵。
瓢蟲吸了口冷氣將卡牌翻麵,一字一頓地念道:“重塑再生。”
麵前出現十麵嶄新的長玻璃,喬拉德心裡有股不好的預感,“我要做什麼?”
“選擇一麵,”瓢蟲拿筆開始在紙上記錄他的一言一行,“然後打碎它。”
十麵鏡子裡無一例外出現了希貝爾的臉,瓢蟲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情況,驚訝地繃直身體。
“為什麼……”喬拉德想問的話頓在嘴邊,冷嘲道,“有時候我真的很讚歎陸越的鐵石心腸。”
他隨便選擇其中一麵,靠近後還能聽見鏡麵內希貝爾的笑聲。
真不想打斷這少見的一刻,可下一秒已經赤膊直入,玻璃劈裡啪啦碎了一地,隱約中他聽到希貝爾哭了。
“彆哭。”他下意識地想伸手擦淚。
可是,手臂不在了。
空蕩蕩的,輕飄飄的,隻看得到血肉模糊的碎肉和白骨,若有若無地粘連在一起,血像是止不住的堤壩,不要命地噴湧了一地。
“啊啊!”後知後覺的劇痛湧上心扉,牽連至五臟六腑,喬拉德跪倒在地上,切身感受這冰窖的吞噬。
他蒼白的麵孔連一絲血色都沒留給他。
好痛,真的好痛。
他的眼睛愈加無神,頭顱朝地磚上砸去,顫抖著發出呢喃聲。
“孩子,你不會死的。”瓢蟲拿著他的斷肢快速走來。
鋼針雖然細長,但縫製時間太久了,針尖也變得鈍起來。
“換一根吧,求求你。”淚水混合著鼻涕沾了喬拉德一臉。
瓢蟲難得會在懲處過程中釋放安撫素,“再忍一下,他們隻給了我十根。”
喬拉德眼睜睜地看著各式各樣各種顏色的藥劑注入自己體內,他的眼底一片猩紅,連呼吸都覺得痛不欲生。
“會恢複得很好的,相信我。”瓢蟲縫補完最後一針,彆開眼不去看密密麻麻的針眼。
“不愧是陸越能想出來的變態招數。”
“你還有九麵鏡子。”
快暈厥過去時,喬拉德聽到耳邊傳來細語,“這裡可以讓你們變強,你一定要堅持下去,這樣才有資格保護想保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