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烈的情感瞬間摧毀顧長衍的理智,他猛地向前,隻想抱著林照,讓他不能離開,但伸開雙臂,落入他懷中的卻隻是那席帶著涼意的狐裘。
“師尊!!”顧長衍緊咬牙關,死死地抱著狐裘,他的眼淚沾在狐裘上,整個人不住的顫抖。
“都是我,害了您。”他沒說一字,便有鮮血從他唇邊流出。
麵對林照的離去,顧長衍沒有高聲痛哭,隻是抱著狐裘,在床邊呆呆的坐著,不住的流淚。
與林照相處時日,其實不長,從他救自己之日開始算起,頂多三年零一個月。
從前顧長衍不信所謂一見鐘情後死心塌地,但是現在他也不得不承認,即使與林照相識一日,他也會義無反顧的踏進名為林照的蛛網中,為情所縛,至死不渝。
等顧長衍被發現,已經是三日之後了。
還是有仆役想著來打掃一下暖閣才發現在暖閣抱著狐裘,睜著眼睛呆坐的顧長衍。
那時,他滿麵滄桑,身上半點生機都無,如同一具死屍一般坐在床邊,那雙眼睛因為盯著一個地方太久,已經布滿了血絲,臉上鮮血與眼淚混雜在一起,差點沒給仆役嚇死。
顧鬆平見到顧長衍這幅模樣,直接背過氣去,顧長衍毫無知覺的被人攙扶離開,有人想拿走那狐裘,一直沒反應的顧長衍卻突然怒目而視。
“衍兒,我不知你心中究竟藏著何事,事情我已經查清楚了,顧喜我已經讓他去了鄉下彆莊,你這副樣子,爺爺實在是放下不下啊,你父母還未回來,若是他們見著了,我,唉”顧鬆平見顧長衍這幅失神樣子,隻能唉聲歎氣。
誰料,聽到父母二字的顧長衍突然顫了一下,他轉頭看向顧鬆平,良久才開口:“爺爺,顧家當真如此重要嗎?”
顧喜害他差點失去靈根,害他師尊沉睡,無有歸期,就隻是打發彆莊。
顧平安身為幕後黑手,脫不了乾係,卻被帶去一劍仙宗。
顧長衍環視周圍站了一圈的親戚,素來不愛笑的顧長衍卻突然笑出聲。
真是,這世間竟然如此不公。
沒有過錯的人生死未卜,犯錯的人卻能站在青天白日之下。
真是,諷刺。
顧鬆平眼皮一跳,他顫抖著手,有些驚恐:“孫兒,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顧長衍停下笑聲,環視周圍躲閃的目光,他輕聲道:“沒什麼爺爺,您的孫兒很多,倒也不差我這一個。”
顧鬆平伸手抓住顧長衍的手腕,他有些不懂,顧長衍這句話的意思,還以為顧長衍要做什麼傻事:“孩子,有什麼,你與爺爺說。”
顧長衍拿開顧鬆平的手,珍重的疊起狐裘,朝外麵走去:“不必了,今後,顧家就當沒有我顧長衍。”
“衍兒?!”顧鬆平踉蹌一步,想要扯住顧長衍的袖子,但顧長衍早一步踏出門檻,朝著外麵獨自走去。
林照讓他自己保重。
他不會去尋死,隻不過,那些害他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他與戒指心血相連,往日林照在時,戒指充滿生機,如今卻是無比灰暗,彌漫一股死氣,就算顧長衍不知道林照究竟受了多重的傷,卻也知道,他的師尊,這一次沉睡,絕不是三年,五年。
具體的時限林照沒說,但他可以等下去,無論多久。
修士修為越高,可以活的越久,他可以等。
顧長衍伸手輕輕搭在胸膛戒指處,他輕笑,神色溫柔:“師尊,仙途漫漫,我一個人可保重不了。”
所以,快點回來吧,徒兒怕,徒兒會受不了,這個沒有您的世界。
林照不知道顧長衍已經走上黑化的邊緣,他身形消散後便回到了戒指裡,係統被從小黑屋放出來,還沒等激動,就看見林照無比虛弱的樣子。
“宿主,嗚嗚嗚,您還好吧?”
“這段時間,盯著他,儘量彆讓他長歪。”林照道,他眯著眼睛,有些抵擋不住席卷而來的疲倦。
“嗚嗚嗚嗚嗚,宿主,你放心,我一定看著天命之子!”
林照神色擔心的閉上眼睛。
他總有一種奇怪的預感,等他醒過來,估計不會太好。
希望顧長衍不要和他心底那個模糊的影子重疊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