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俊朗的臉上滿是不耐煩,他看了眼地上窩囊的女人說道:“把東西收拾了,自己回屋待著!”
景渝隻覺得耳邊嗡嗡作響,她從中依稀分辨出自己丈夫的聲音,掙紮著摸索向遠處的茶水杯。
李春蘭還在喋喋不休:“家裡有個不下蛋的母雞,外麵是兩個忘恩負義的外人,合著我老婆子養了一家子吃乾飯的東西!”
越說越氣,她看了眼景渝,抬腳就想踹過去。
蘇大強:“媽!”他盯著李春蘭。
麵對兒子的眼神,李春蘭訕訕收回腳:“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就一天天護著她吧,也不知道這麼一個喪門星有什麼值得你留戀的。”
她坐回座位:“隔壁李家村有好幾個姑娘,媽給你看過了,屁股大好生養,模樣也不錯。你把這個喪門星一踹,人家聽你是大隊上的會計,準都願意嫁過來呢!”
地上收拾茶杯的女人動作一頓,垂落下來的發絲遮擋住了她表情。
蘇大強看了眼景渝,扭頭向李春蘭:“好了媽,不要再提這個事情了,咱們不是已經說過了嘛。”
李春蘭一聽兒子又是反對:“哼,那你就眼看著咱們蘇家絕後吧!”
蘇大強沒回答,隻是朝著景渝說道:“你回屋吧,小翠的胳膊不用你了。”
地上的女人收起東西,默默走出了屋子。
蘇小翠揉著自己的胳膊,看了眼屋外開口:“哥,我就不明白,景渝有什麼值得你留戀的啊?”
“是,你們之前是高中同學,兩個人在學校裡看對眼就結婚了。可是你因為景家的事兒被人戳過多少次脊梁骨,今天還有碎嘴的說你嫁得好,是景家上門女婿呢!”蘇小翠話音一落,李春蘭忙看向自家兒子。
果不其然,蘇大強的臉色漆黑,李春蘭趕緊喝住蘇小翠沒頭沒腦的話:“閉嘴!這些話是你能說的嘛?你哥現在是大隊會計,景家的事兒早就過去了!”
蘇小翠低聲嘟囔:“那還不是景渝她爸推薦的,不然我哥能當上嘛?”
蘇大強放下水杯,眼神沉沉看向蘇小翠。
對上大哥的恐怖眼神,蘇小翠也嚇了一跳,把話吞在肚子裡,不敢再吱聲。
李春蘭見狀連忙在兄妹倆中間打轉,隔開兩人視線:“好了好了,自家人還吵什麼,小翠,你給我滾回屋子裡去。”
“回就回!”有了李春蘭救場,蘇小翠膽子又大了幾分,撂下句話,就回了屋。
李春蘭走到兒子身邊打圓場:“你也彆氣,你妹妹就是那麼個嘴,她和樊家村婚事不成,心裡憋了火。”
蘇大強冷哼一聲:“樊家那個女人眼睛亮著呢,想嫁給她兒子,蘇小翠還離得遠呢!”
李春蘭一聽著急道:“那你給想想辦法啊,你妹妹要是能嫁到樊家,下半輩子可無憂了,你也能在樊家村多幾個幫手,大隊上內個李會計也不能壓你一頭了。”
蘇大強歸屬的大隊是附近幾個村子聯合起來組建的,李會計就是大隊上另一個管帳本的人,平日裡與蘇大強並不交好。
蘇大強站起來揮揮手說起另一回事:“嫁不嫁得了還兩說呢,咱們還是先看眼前,把這套房子弄到手才是關鍵。”
李春蘭聞言也不禁點頭慶幸道:“幸好你和你爸一樣有記賬的習慣,不然咱們還真弄不到這套房子呢!”
“您把東西放好,隻要有這個賬本和發票在,沒有證據,他們就算是十張嘴也說不清了……”
母子倆又商量了會兒,蘇大強看天色差不多就起身回屋。
三月的天不算暖和,冷風沿著窗戶溜進屋裡,將屋裡的溫暖裹挾帶走。
“這鬼天氣,怎麼還不見暖……”李春蘭抱怨著搓了搓身上,起身關窗。
蕭冽冷風碰了壁,隻能不情不願向另一個方向卷去。
院牆外
聽著屋子裡重歸寂靜,林之夏收回耳朵,小跳著走下磚塊。
關梅看著院門憂愁道:“證據證據,幾十年的糟糠賬,哪裡能找到證據。”
林之夏牽起關梅的手:“媽媽,剛才那個姐姐好慘啊。”
“是啊,這一家子的豺狼虎豹。”關梅歎了口氣像是想起自己。
剛才她和蘇老頭聊了不少,自然知道景渝的處境。
“媽,那她為什麼不離開這裡呢?”
關梅拉起女兒的手向村外走去,慢慢說道:“說來也奇怪,這李春蘭是個吃人的惡婆婆,蘇小翠也不好相處,可這景渝這麼多年就沒說過一次想離婚的事兒。”
“可能因為蘇大強和她是初戀,她不舍得吧?”關梅猜測到。
林之夏聽著關梅的話,仔細思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