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死不渝的愛情二 曾經的承諾還響徹耳……(2 / 2)

夕陽褪去,黑暗籠罩田野,大地歸於平靜。

睡夢中的景渝卻不得安生,半夢半醒中她聽到罵聲和重物落地聲,緊接著就是一陣強烈的撕扯感,景渝被一雙大手從被子裡拉出來。

“你個賠錢貨,現在是長本事了是吧,老/娘回家,鍋空灶空。我一不在家就偷懶是吧,看我不打死你!”被樊家村灰溜溜趕回來的李春蘭正一肚子氣,她衝進景渝的屋子,撕扯起床上的人。

劇烈的疼痛一下子將景渝喚醒,她勉強張開口:“媽……我不知道,媽。”

“你個小/賤人,吃我們蘇家飯穿我們蘇家衣,還敢偷懶,打死你這個喪門星!”李春蘭有力的手掌落在景渝臉上,很快臉頰就紅腫起來,景渝捂著頭不住求饒。

像是不解氣似得,李春蘭把景渝推下床,景渝摔在冰冷堅硬的地麵上,骨頭連接處一陣劇痛,她痛苦地皺起眉頭,嘴裡還在呢喃求饒。

“樊家村那個老幫子瞧不起我,你也敢造反!”李春蘭臉上猙獰,眼裡閃過絲狠毒,景渝側眼看見李春蘭的腳就要踩下來,她恐懼地閉上雙眼。

“媽。”一股酒氣飄來,蘇大強從門外回來,他拽住李春蘭胳膊開口:“媽,您不是去樊家了嘛,怎麼回來了?”

李春蘭見蘇大強回來,臉上的氣稍解:“哼,那個老幫子,給了我一天臉色看,嘴裡眼裡都瞧不上咱們蘇家,好像我們家小翠嫁不出了!”

蘇大強看見李春蘭這麼早回來已經知道了差不多,他揉揉眉頭,酒氣熏得大腦無法思考:“媽,你先回屋吧,明天再說。”

李春蘭見兒子揉著額頭,瞬間忘了出氣的事兒,她著急地囑咐蘇大強早點休息,臨走前狠狠刮了景渝兩眼,先讓兒子休息,教訓這個喪門星機會多著呢。

地上的景渝看見屬於李春蘭的褲腳消失,緊繃的肌肉鬆弛下來,剛才沒注意到的酸痛一起湧上,疼得她半天站不起來。

“怎麼還不起來?”蘇大強晃晃悠悠打了個酒嗝,伏身想要去扶地上的景渝。他沒注意到觸碰到女人時,手下身體一瞬間的僵硬。

“怎麼回事兒,怎麼這麼沉?”蘇大強喝了酒使不上力,臉上浮起厭煩。

景渝緩了會兒,勉強扶著床邊站起來,她小心掙脫蘇大強的手,抬眼望向對麵的男人。鼻子裡傳來濃重的酒味,景渝心下一緊,垂下的手微微顫抖。

蘇大強眼見景渝站起來,踉蹌幾步癱坐到床邊的椅子上,撐起手捏了捏昏沉的眉心,敷衍安慰道:“我媽……就是那個性格,你彆和她多計較,實在不行還有我。”

景渝低垂眉眼點點頭,她轉身拿牆邊的暖壺和臉盆,調試好溫度才小心翼翼脫下蘇大強的鞋子,小聲道:“我給你調好水了,你先洗洗吧。”

蘇大強腳踩進水裡,看著畏畏縮縮像老鼠的景渝,眼裡閃過絲嫌惡。

手上拉起景渝,將她按進懷裡,語氣和緩:“行了,你也累了,彆蹲著了。”

懷裡的景渝瞳孔放大,她咬緊打顫的牙關,冰冷的手心不能給自己帶來一絲溫暖。

頭頂的蘇大強沒有注意到這些,下巴輕放到景渝耳邊,像吐信兒的濕冷毒蛇。他先是安慰了幾句景渝,又隨便說了些工作日常,感覺時機差不多了,才慢慢開口:“對了,媳婦,咱爸之前留下來的帳本呢?”

聽見這話的景渝閉了閉雙眼,明白今天的重點來了。

蘇大強掰過景渝的臉,手撫過她耳邊發絲,裝作不經意地提問,陰冷眼神卻緊緊盯著麵前的人。

景渝微垂下眼皮,許久沒說話的嗓子有些嘶啞:“我不知道。”

“你忘了?之前我和爸一起管大隊上的帳,咱爸一本我一本,可是自從爸去了,帳本也莫名其妙消失了,這隊上領導總是問我要啊。”蘇大強不放棄,繼續問道。

“爸……沒和我說過。”景渝依舊搖搖頭。

蘇大強深深皺起眉頭,他掃視著景渝,顯然在估量景渝話的真實性。

景渝從蘇大強懷抱裡掙紮出來,她低眉順眼道:“水涼了,我給你再倒點熱水。”

熱水沿著盆壁緩慢倒入,屋子裡靜寂無聲,景渝有些出神。她爸是大隊上的會計,陪著村子一路成長過來,老年落下一身病,臨終前把她拉在床邊,被疾病折磨枯槁的男人憂心忡忡地囑咐她:“蘇大強心思重又愛鑽營,不是一個值得托付的男人,小渝你要小心啊!”

景渝淚眼婆娑,分不出心思聽景爸的話:“爸,你彆說喪氣話,你要好好活著。”

景在中長歎口氣,知道女兒是聽不進去自己的話,他緊緊握著景渝手,最後一次囑咐道:“咱家涼房的屋梁上有個黃本子,那是爸謄抄下來的帳本,裡麵的東西你看不懂沒關係。但你要記住,這個帳本誰也不要告訴,如果有一天蘇大強欺負了你,你就把這個帳本交到大隊上去,聽到了嗎?”

想起景在中去世後已經難以舒展的眉頭,景渝眼前一陣模糊,沒注意手下動作。

“嘶!景渝要燙死我啊!”蘇大強抽出自己燙紅的腳,憤怒不已,剛才壓下的怒氣此刻爆發。

他狠狠踢向景渝,一腳踹翻熱水瓶,熱水濺到景渝右手,整個手立刻變得通紅。

整個房間熱氣蒸騰,熱氣混著酒氣衝進蘇大強腦子,他一腳接著一腳,踹向景渝肚子,景渝捂著肚子,像是蝦一樣痛苦蜷縮起來。

“娶你有什麼用,孩子孩子生不出來,連這麼點事兒也乾不好!”

蘇大強鼻息沉重,早就沒有剛才裝出的溫柔樣子,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蘇大強才停手。

景渝側躺在冰涼的地板上,耳邊是男人的打鼾聲,眼淚越過鼻梁流進緊貼地麵的耳朵,淚水變得冰涼,模糊了男人的打鼾聲,新婚時的承諾還響徹在耳邊。

景渝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慢慢閉住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