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香把水果放到桌子上,看著假裝冷酷互相不理人的爺孫倆,笑了笑鑽進書房。
董建平悄悄越過報紙,看到依舊背對自己的小身影,又看了看門口,推推眼鏡沒有說話。
程西低頭看見自己胸前的小蝴蝶結,鼓了鼓腮幫子,自從有一次林之夏誇他戴這個好看,程西就求於香買了一大箱子。可是舅老爺一看見就說他像花蝴蝶,還說小姑娘是不會喜歡他這麼臭美的男生的。
程西嘴笨,說不過董建平,他特意戴上最大最好看的一朵,勢要證明自己才是對的。
他跳下沙發,蹲到桌子邊,仔細擺弄著於香剛剛洗好的水果。甜的放旁邊,夏夏不喜歡吃太甜的。桃子也要放旁邊,夏夏不喜歡帶毛的水果。程西專心致誌對付眼前的水果,剛擺好,門鈴聲就響了。
他趕緊站起聲,揪了揪衣服,作勢要往前走。
突然,一個高大身影越過程西,徑直開了門。董建平笑眯眯地看向門外的小姑娘:“夏夏來了?”
林之夏看到眼前的人有些意外,但還是禮貌地打了招呼:“董爺爺,好。”
“哎,好好好,快進來吧。”
被拱到牆角的程西氣得蝴蝶結都要歪了,他費力從董建平旁邊擠出來,朝林之夏遞出水果盤:“夏夏,吃。”
林之夏看見眼前的程西,小卷毛翹起,臉蛋不知道因為什麼紅彤,她彎彎眉:“程西。”
董建平領著兩個孩子走進門,他率先做回自己的位置,朝著林之夏招招手:“夏夏過來,董爺爺給你看個東西。”
長輩招呼,林之夏自然要過去,她坐到董建平旁邊,沒注意到站在原地的程西,程西小臉幽怨看著林之夏絲毫不留戀的背影。
董建平拿出自己以前的工作筆記,他每參與一次考古項目,就會記錄下當時的情況,作為日後修複古物的參考。
有一次董建平遺留下了幾張修複圖和古墓簡筆畫,等他再回來找,就發現小丫頭正趴在上麵看,孩子很乖,連紙邊也沒動,就是專注地望著。
發現林之夏對這些東西很感興趣,董建平樂得教她,林之夏聽得津津有味,沉浸在教育事業裡的董建平也少了幾絲鬱悶。
“今天,我要給夏夏講一講,古籍修複。”林之夏歲數小,董建平儘量用簡單易懂的語言去敘述。
“當我們接觸到需要修複的古籍,上麵的每頁文字都要抄錄下來,以便修複時檢查和配頁…… ”
林之夏聽得全神關注,董建平講專業知識深入淺出,從抽象的修複講到具體的文物,筆記上還有詳細的步驟和經驗。同時,董建平還會摻雜不少他們考古時候的小故事,逗得林之夏一直笑。
“董爺爺,你可真厲害。”林之夏真心實意說道,這裡的曆史和她原來世界略有出入,所以聽起來都是新知識,也讓林之夏對這個世界有了進一步認識。
董建平推了推眼鏡,收住話頭,林之夏適時地遞上他的杯子。
“夏夏也很乖。”他滿意地摸了摸林之夏的小腦袋,美滋滋接過杯子。
另一邊被忽略半天的程西,委屈憋著嘴擺弄著盤子裡的水果,酸酸的圓潤的,都是夏夏愛吃的,但是夏夏不吃,夏夏也不理他。
林之夏看了看離自己八丈遠的程西,有些摸不到腦袋,平時林之夏坐到哪程西就在哪,這還是他第一次離自己這麼遠。
她搬來兩個小椅子,挨著蹲在桌子旁的程西坐下,林之夏蹭到程西小腦袋旁邊,小聲氣音拉長調:“程——西——怎——麼——了。”
林之夏呼出的氣溜進程西耳朵,有點癢,他縮了縮肩,沒說話隻是把水果推過去。
隻不過這回是另一邊,林之夏看著盤子裡的桃子,猶豫了片刻沒下手。
“我不吃啦,我吃飽了。”林之夏哄著程西。
程西有些嬌地看了林之夏一眼,小卷毛也支棱起來,他拿起顆綠澄澄的葡萄支到林之夏嘴邊。
林之夏看了眼葡萄,突然感覺嘴有些乾,隻猶豫了一秒,她啊嗚一口吃下。酸甜的汁水爆開在口腔,清新的果味瞬間充斥,林之夏眯眯眼。
程西看到林之夏吃下,神色和緩,他認真又挑了一顆出來。
林之夏連吃了好幾顆,剛才的乾渴才緩解。她看看重新高興起來的程西,彎彎眉。
突然,林之夏認真道:“程西的蝴蝶結好看。”
程西挑揀動作一頓,他耳朵有些發燙,扭過臉對著一臉認真的林之夏。慢吞吞摘掉蝴蝶結,小心地係在林之夏脖子上。
“夏夏喜歡,送給夏夏。”程西低頭,沒敢看林之夏。
林之夏撥拉下脖子上的東西:“程西好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