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衡道:“你這是剛開始,覺得隻收一個學生,價格低一些不要緊,但你想過以後沒?”
“以後?”江白有些不明白。
“是啊,如果你價格太低,左鄰右舍都把孩子塞過來給你,讓你帶著教,你能忙的過來嗎?咱們這個小屋子能裝得下嗎?”
江白一怔,這個他還真的沒想過。
“這也隻是一個方麵,”林衡笑道:“你考慮過周圍私塾先生的想法沒?你要價太低,把學生都搶跑了,他們要生氣的,說不定就要來找你算賬。”
江白吃了一驚,“還……還會這樣嗎?”
“怎麼不會?”林衡道:“有些私塾先生心眼很小的,你要搶人飯碗,他們當然要生氣。”
“我雖然沒去上過那些私塾,但也多少也聽說過一些,他們學費大概是一個月一兩銀子。”
“這麼多?!”江白驚訝的張大了嘴。
“嗯,”林衡伸手把他嘴巴合上,“所以說,你這個價格真的不能再低了。而且記住,你以後隻能收哥兒和女孩,聽見了沒?”
這個江白懂,一個是男女大防,另一個就是這些都是學堂不想收的,他收來教沒關係。
聽了林衡這一通分析,江白終於能暫時安下心來。
第二天,陳栗來問的時候,他就把商量的結果和她說了。
陳栗聽見這個價錢先是一愣,她怎麼也沒想到,江白要價會這麼低。
她忍不住讚歎道:“江夫子,像你這麼厚道的人可真的不多見了。”
“不,你彆,”江白聽彆人叫他江夫子還是不太習慣,覺得自己有些擔當不起。
陳栗卻是著急去告訴陳家夫郎,她急匆匆的起身道:“那我去和他說一聲,他要是覺得合適,我再來和你說。”
“你等···”江白想要攔她一把,說彆那麼著急,他屋子還沒收拾呢。
結果沒攔住,陳栗動作太快,一眨眼的功夫就小跑著出了門,沒一會兒的功夫就到了陳家。
陳家夫郎名叫林珂,為人精明爽利,這些天為了能送自己女兒去讀書,真的是把附近的學堂都快打聽遍了,可是這些學堂要價都太貴,最便宜的一個月也要一兩銀子。若是再加上雜七雜八的費用,一個月怎麼著也得一兩半銀子。
他家的油坊買賣雖然還行,但是花這麼大的價錢送女兒去讀書,還是有點肉疼。可若是不送,他又舍不得女兒像自己一樣當個睜眼瞎,處處吃虧。
所以他那日聽鬆哥兒背書,才會那麼著急的向陳栗打聽。
陳栗說先去問問人家願不願意收,他也是理解,畢竟讀書人都愛拿架子嘛。
林珂其實也做好了兩手準備,要是人家不願意,大不了他咬咬牙,送女兒去學堂讀上一年。反正女孩子也不需要多大的學問,隻要能把常用的字認全了就行。
陳栗能這麼快給回信就挺讓他意外,一聽她說這個江夫子每個月隻要五百錢,就更是吃驚。
他上下打量著陳栗,皺眉道:“陳阿嫂,咱們可是老相識了,你可不能騙我。”
“騙你乾嘛?”陳栗嗔道:“騙了你對我有什麼好處不成?”
林珂細琢磨了一下覺得也是,陳栗在這裡住了好幾年,人品是個可敬的,還從來沒聽說她騙過誰。
他這才後知後覺的歡喜起來。
歡喜過了,他才想起來要向陳栗打聽打聽江夫子的為人和性格,提前做點準備,到時候見了麵也能有話說不是?
想到這,他便給陳栗續了杯茶水,笑著問道:“這個江夫子是個什麼來曆?怎麼以前從來沒聽說過咱們附近還有這號人物啊?”
“嗐!”陳栗喝了口水,道:“他們家也就是前幾個月才搬到我們那條街的,他家相公今年考上了府學。”
“相公?”林珂皺眉道:“這個江夫子是……”
“是個哥兒啊,”陳栗道:“我沒和你說?”
“唉!”林珂覺得有些心灰,“哥兒能有什麼大學問?”
“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陳栗把茶碗放下,正色道:“哥兒怎麼就不能有學問?我和你說,江夫子學問好著呢,你看他把我家鬆哥兒教的多好?”
“也是,”林珂想想覺得有道理,他看著滿臉不高興的陳栗,趕緊陪笑道:“是我沒想明白,剛才的話陳阿嫂你可千萬彆和江夫子說。”
“這也罷了,”陳栗道:“江夫子對我家有恩,你以後可千萬彆在我麵前說他不好,我聽不得這個。”
“好好好,”林珂又給陳栗拿了塊點心,賠罪道:“我再不說了。”
陳栗這才罷了,繼續說道:“我聽孫秀才說,就我們那條街上的孫秀才你知道吧?”
“知道,知道,”林珂點了點頭,“他家是去年搬來的嘛,說起來,他家的夫郎真是個水秀的人物,那個臉盤兒也不知道怎麼長得,怎麼就那麼好看。”
“我和你說,這個江夫子的模樣長得比孫家夫郎還好看!”
“真的?”林珂吃驚道:“那得長得多好看啊?”
“騙你乾什麼?”陳栗笑,“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江夫子雖然個子長得不高,但是模樣秀氣,氣韻也和一般人不太一樣。”
陳栗不滿林珂一開始對江白的看輕,簡直逮著好詞就往江白身上安,林珂聽了都快覺得這個江夫子長得像個神仙了。
兩個人說了一會兒江白的長相,這才又重新說起孫秀才的事。
陳栗道:“我聽孫秀才說,林秀才,哦就是江夫子的相公,府學考試的時候,可是第一名!”
“真的?!”林珂這下可真的驚著了。
府學他是知道的,能進裡麵讀書的最起碼也得是個秀才,能在秀才裡考第一,這得多厲害啊!
他當即決定,這個學就在江夫子這裡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