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滑動聽筒接起了電話。
“喂?怎麼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他懶散的撥了撥頭發,最近頭發有些長了,但他還懶得去剪。
回應他的是有些暴跳如雷的聲音,“你個臭小子!白天給你打電話能打得通嗎?誰想在淩晨起床給自己的兒子打電話啊?”
“有什麼事嗎?”封遲將電話拿的稍遠了一些。
父親的嗓門實在太大,傳到他的耳朵裡不亞於直接往他的耳朵眼裡扔下一顆導彈。
“你大哥下周二結婚,你當天最好帶個伴侶回來給我看看,不管是男人女人貴族平民還是卑賤的半獸人,總之,你,要帶著一個人型生物回來參加你大哥的婚禮!”封老父親覺得自己遲早會被氣出心臟病。
他的兒子對結婚沒有半點興趣,在一個本該談戀愛的年紀,周圍的生物都入不了他的眼。
他好像更喜歡他的高腳杯,他都想打電話給帝國總部,問問國內有沒有與高腳杯成婚的先例。
“那如果沒有呢?父親,你這是在逼您的兒子去做一些不法的交易。”比如花點錢去雇個漂亮的男人之類的。
“交易也好,真心真意也罷,如果沒有,你以後每個月的零花錢在這基礎上下調兩個零!”封老父親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他跟這個兒子沒什麼好說的。
其他的幾個兒子多少都找到了在自己的另一半,每天過的蜜裡調油的。
隻有這個小兒子,開著酒館每天能遇到形形色色的人,他偏偏就一個都看不上。
前些日子聽說他雇了幾個漂亮的半獸人,還沒等開心呢,前方臥底就回報,‘少爺隻是將他們當成普通的下人。’
氣得他當晚吃了一瓶速效救心丸。
封遲看著被掛斷的電話,掰著手指頭數了數,下調兩個零,十萬?可能還不夠店內的維修呢。
看來這個老父親是非得逼他去拐個人回來。
“誒,老板,抱歉我聽見了你剛剛的電話內容,您看我行不行?一天隻要一個金幣,我幫您演一場戲?”說話的就是先前的牛頭人。
它最近手裡缺錢,如果封遲能給他一筆錢,它願意幫忙演這場戲。
封遲打量了一下牛頭人,果斷的搖了搖頭,“如果我帶你回去,我父親隻會覺得他怎麼生出了這麼個沒審美的孩子。”
就算是他再缺人,也不可能選擇一個牛頭人。
牛頭人雖然早就想到這個結果,但是一聽見封遲這麼說,還是覺得有些受挫。
“您難道,也歧視半獸人?”天知道他要找到這個酒館究竟有多難。
可以收容半獸人且根據他們的品味來調酒。
乍一聽到封遲這麼說,他連說話的時候都帶上了一些火氣。
“不,我平等的尊重每一個人,但我隻是一個酒館老板,你不應該向我要求調酒以外的事情。”那是他的私事,彆人不應該過問。
他收起了麵上的笑臉,使他看上去還有些嚇人。
黑發貴族的怒火絕對不是他一個卑賤的半獸人可以承受的。
即使已經放開了人與半獸人的通婚條例。
他用它狹小的腦仁思索了一下,立刻灰溜溜的離開了慕色。
他以後還想繼續在這喝酒。
若是得罪了老板,可就再也不能進來了。
牆上的掛鐘中彈出一隻布穀鳥,有節奏的叫了四聲。
封遲看了一眼鐘表開口道,“打烊了,各位客人請有序離開店內。”
淩晨四點打烊,是從建立初始就流傳下來的規矩。
不管他們喝沒喝完,都要離開店裡。
剩下的杯子由兔兒們清洗完畢並且歸位之後,就可以離開店內。
天天牧場清晨拔好的第一批胡蘿卜就在後院停著,那些胡蘿卜還帶著泥土,是最新鮮的。
很多兔兒來這裡打工,無非是為了這些胡蘿卜。
他們排排站在後院的門口,每個人領了二十根胡蘿卜用袋子打包好,脫下了店裡的服裝,這才離開慕色。
“門窗鎖好,電源關閉,確認無誤,可以下班。”封遲將店內情況一一檢查好,這才鎖好位於巷子口的大門。
他微微後退一步,卻覺得腳好像碰到了什麼軟軟的東西。
像是某種會吱吱叫的捏捏樂一樣,還發出了細小的聲音。
巷子裡的燈光很微弱,環境一片漆黑,他打開了手電筒,才看清地上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那是一隻渾身漆黑的黑豹幼崽,身上的皮毛像是稻草一樣,四條腿斷了三個,耳朵上也有被利器砍出來的豁口。
一看就是被人打傷的。
封遲嘖嘖兩下,好慘的幼崽,如果將他自己放在街上,恐怕活不過明天。
慕色打烊之後,再不會有人從這條巷子經過。
思來想去的,他還是用手托起那小豹子的身體,哼著小曲兒往家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