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思量之際,吳嬤嬤拿來了戒尺。
那戒尺長約七寸多,看著並不可怕,也就是一根筷子的長度,但侯夫人拿著那戒尺的架勢卻讓蕭卷卷手心冒汗。
那戒尺在她手裡哪裡還是戒尺?看侯夫人那眼神,這簡直就是捅人的刀子,能要了她的命。
蕭卷卷從不是個被動之人,她已然做好打算,等到侯夫人動手時,她就奮起反抗,就算把事情鬨大也不能平白挨揍。
待侯夫人走到蕭卷卷身旁,正欲懲戒時,竹清的頭重重磕了下去。
“夫人,姑娘大病未愈,腦子還迷迷糊糊的,不是有意要怠慢夫人!今兒瑤姨娘的事也是因為奴婢一時迷了心竅才放了她進去探望的,不關姑娘的事,您要罰就罰奴婢吧!”
這話在理,侯夫人的手舉在半空,落也不是,收也不是,罵了一聲“賤婢”後,一腳就踹向竹清,想著今天這股邪氣必是要撒出去,她又舉起戒尺要向竹清揮去,好一副潑婦架勢。
蕭卷卷沒想到竹清會為自己擋罰,正要伸手阻止,一個渾厚的聲音響自正廳外。
“夠了!”
侯夫人聽到這聲音動作停下來,抬頭一看,即刻放下手中戒尺,臉色閃過一絲尷尬後,略過蕭卷卷迎了上去,殷勤道:“侯爺,今兒來的這麼早,哺食在這兒進嗎?炙鹿肉可好?我這就讓小廚房去準備!”
蕭語芙也回頭看過去,隻見一蓄著髭須的英氣中年男子跨步而進。雖無親切感,但蕭卷卷知道,這便是她的父親,也是今日這場鬨劇的變數,定國侯了。
依著侯夫人對她的態度,蕭卷卷無法確定定國侯對她這個嫡女是什麼態度,但為了她們三人能全須全腦的回到芙蓉院,她必須要做點兒什麼。
榮華院的下人們都不敢出聲,隻見蕭卷卷跪著轉過身,眼中淚水尚未退去,衝著定國侯福了福身,甕聲甕氣的道了一聲“父親”後,心裡莫名委屈,眼淚一串串的流出來。
倒不是她會演,而是蕭卷卷的爸爸死的早,父親這個詞理她實在是太遙遠了,今日這一喊出來,就帶出好多回憶和相思。
定國侯被這個奶聲奶氣的“父親”喊的有些動容。
他五個女兒裡,唯蕭語芙一位嫡女。這嫡女也是眾女兒中顏色最出眾的,彆說在這定國侯府,哪怕放眼整個東都,也沒有誰家女兒的外貌、才情能越過蕭語芙去。
這讓定國侯每每與人談起嫡出子女,心中都油然而生一股驕傲,這方麵來講,蕭語芙便是他在外的一份臉麵。
現在這嫡女抽泣著喚他父親,好不可憐,一看便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定國侯的後院平日都交給夫人吳氏打理,他自知吳氏對這親生女兒不喜,卻也從未出手乾預。主要是想著孩子畢竟是她親生的,再者說,女人家的事,能過分到哪裡去?
隻是沒想到這榮華院的大門都未關嚴,吳氏遍鬨的如此大陣仗。
這個蠢婦,空有一副好皮囊,卻如此愚笨!孩子還病著,來向她請安卻要遭受磋磨,明目張膽的苛責嫡女,傳出去不知道要被人說成什麼樣?到時候他的麵子還要不要了?定國侯府的臉麵又要擺在哪裡?
他並未回應侯夫人,問向蕭語芙:“芙兒,因何事跪在這裡?又因何事而泣?”
蕭卷卷淚珠不斷,而是經曆了這一遭本就覺得委屈,再加上回憶和思父之情,膝蓋也疼的厲害,眼下被這樣問起,心中更是難受。
但是她知道此時不是示弱的時候,眼下她更需要讓自己儘快平靜下來。
蕭卷卷不說話,強忍著啜泣搖搖頭。
侯夫人見勢不好,剛要上前解釋,卻被定國侯抬手打斷。
定國侯目不斜視,拂袖背手,拉開了與侯夫人的距離,徑自走到西側太師椅邊肅然而坐,沉聲道:“芙兒起身,謝氏,你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