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維算是口下留情,沒再繼續說什麼。
蕭卷卷見他終於閉嘴,便開始逐字消化剛剛他所說內容。
本以為穿越就穿越了,物理學上的時空奧秘本來就讓人難以理解,哪裡想過靈魂灰飛湮滅這麼具有玄學色彩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而且現在不單單是她自己的問題。
寧女士和軟綿綿現在不知所蹤,要是她們在自己找到她們之前出了什麼意外,那是她能承受的後果嗎?
還有金旺,養了一年好不容易養出規矩了,要是出了啥事兒,感情一年的屎尿白擦啊。
蕭卷卷不知這一切該說成是科學、玄學,抑或是荒誕文學。編成劇本能有人信不?
眼見蕭卷卷逐漸麵色發白,虛汗開始往外冒,陸維想點兒安慰她的話,沒等開口,就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
“大夫且在此處等等。”
是竹玉帶著府醫過來了。
見蕭卷卷醒著,竹玉將府醫讓進屋,恰逢竹清端著藥回來,便道:“姑娘到時候服藥了,且還要針灸,瑤姨娘,要不您還是先請回罷。”
可“瑤姨娘”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竹玉再要張嘴攆人,卻聽蕭卷卷道:“不就是紮針麼,也用不了多久,就讓瑤姨娘在這陪我待會兒吧。”
竹玉雖不樂意,卻也沒再說什麼,給府醫看了座。
等到蕭卷卷喝下那碗湯藥,府醫便為她把起脈,卻發現那脈搏較昨日來說雜亂許多,心裡泛起嘀咕,這四姑娘怎的突然如此心緒不寧。
他不敢抬頭,隻微微向旁邊一瞥,再次瞧見那個水紅色的裙角。
他是外男,自然是不敢抬頭打量侯府後院的人,但剛剛聽到丫鬟與蕭卷卷叫她瑤姨娘,心下明了。
約莫是這侯爺的妾室仗著寵愛忒過囂張,說了什麼話氣著這位嫡小姐了。
再一想蕭卷卷連患了失魂症都不敢讓人知道,被一個姨娘氣成這樣還要將其挽留在屋,心中感慨這豪門大院水深啊,就連嫡出的小姐過起日子來也要如履薄冰。
如此一來,哪怕心裡再瞧不上那出身不清白的姨娘,府醫也不敢表現出來,隻安安靜靜做自己的事。
蕭語芙剛被施了針,謝嬤嬤就抱著琴走進來。
許是收過她好處,府醫便又嘀嘀咕咕的與謝嬤嬤交代了一大堆,左右不過是四姑娘病剛好,切忌勞累多慮受風生氣之類的話,最後開了新的方子交給竹玉。
期間陸維守在房內,看著躺在床上的蕭卷卷,心疼又欣慰。
想她以前最是怕疼,手上刮了個小口子都要嘰嘰喳喳的訴上半天苦,現如今被府醫紮的腦袋和個刺蝟一樣也生生忍下來了,當真是成長不少。
竹玉等人滿心滿眼都是蕭卷卷,也沒注意到陸維看向自家姑娘時的那個充滿疼惜的眼神兒,隻是覺得這瑤姨娘可真是難纏,怎的就和狗皮膏藥一般的黏在了芙蓉院,簡直是礙眼極了。
過了兩刻鐘府醫拔了針便告辭離去。陸維見竹清二人服侍著蕭卷卷,也不便上前關心,見到眼前桌麵上的茶壺,索性倒了杯熱茶遞過去。
蕭卷卷剛紮完針,腦子脹脹的難受的要命,見到陸維手中那杯熱茶,心裡的不滿值更是到達了頂峰。
這人當男人的時候大痛小病的就知道讓她喝熱水,沒想到當了女人後又養出來個給她端熱茶的毛病,可真是沒救了!
“我不渴,你自己喝吧。”
見蕭卷卷對這“瑤姨娘”突然之間沒了好氣,竹玉又開始攆人了。
“瑤姨娘,我們姑娘要歇息了。天也不早了,您請回吧。”
謝嬤嬤對竹玉的表現很是滿意,卻沒成想又被自家姑娘給打臉了。
“彆彆彆,等我緩緩,我們還要切磋琴技呢。”
謝嬤嬤:......
竹清:......
竹玉:......
屋裡空氣因此靜謐了一小瞬,最後還是竹清開口。
“姑娘,不差這一天半日的,眼看著天都黑了,還是早些歇下吧。”
“不行,沒幾天就是宮宴了,我可不得練練功麼。”
不過才在這呆了兩天,便學會了如何拒絕,蕭卷卷為自己感到驕傲。
但她還是怕謝嬤嬤她們再攆陸維,說完便端坐好,擺足了架勢,準備撫上一曲。
再次碰到這把繞梁,蕭卷卷心潮依舊澎湃,這可是在現代社會有市無價的琴,她在古琴老師裡家有幸見過一次,沒想到穿越到這裡竟然能自己擁有一把,還可以隨便彈奏,簡直是人間美事。
然而如此澎湃的心情也隻是一閃而過,隨之而來的便是對寧女士和軟綿綿的擔憂,對了,還有金旺。
唉,說不定金旺現在已經被人宰了吃狗肉了。
悲傷逆流成河。
如此這般心不在焉,蕭卷卷按壓在琴弦上的手指頻頻出錯,驚的謝嬤嬤等人恨不得她練上個整晚。
蕭卷卷若是知道她們此時心境,定會感慨原來古今中外的家長對於子女學習一事都是如此焦慮。
見她心神淩亂,錯誤百出,陸維也是無奈,又不能太過糾正,畢竟瑤姨娘原本是個歌姬,最拿手的當屬琵琶。
他定定的看著蕭卷卷,想讓她就彆彈了,早點休息,卻又舍不得離開。
最後還是蕭卷卷自己撂了挑子。
“不練了不練了,今天心情不好。”
說完,她抬頭凝視陸維,道:“瑤姨娘還不回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