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之後各家的兒郎小姐便如到了季節的孔雀,個個都開始變著法兒的大放異彩。
上場的小年輕們全都是十五六歲,花兒一般的年紀,吟詩作畫彈琴舞劍,隨便挑哪一樣都技藝精湛老練,定國侯府的節目又年年壓軸,蕭卷卷看著這些青春少艾們的表演直直的呆了眼:春晚都沒這麼熱鬨。
她頓感慚愧,已是快三十的人了,還要和這幫青春期一起獻技比試,就算贏了也沒啥光彩的,且以他們的本領,個個都可以做她老師了。
轉眼的功夫十數人展示了才藝,蕭卷卷還在自愧不如之時,就見華瑾抱著琴,已經上台了。
她今日頭梳飛天髻,配了彆致的金玉桃花簪,穿著黲紫色的立領大袖長衫搭配胭脂紫的馬麵裙,整個人靈動不失莊重。
將琴擺放好後華瑾問了聖安,之後回到座位開始調音,一係列動作行雲流水不卑不亢,蕭卷卷從未見過華瑾如此優雅端莊,一時之間也看的入了迷。
隻見她今日帶的是華尚書為她定製的那把玉製雁足琴,讓人一看便覺得新奇,沒成想所彈曲目更是讓人耳目一新。
華瑾所奏正是蕭卷卷那日為她改的曲子。
本來聽蕭卷卷說她今日會獻《梅花三弄》,華瑾也想彈奏此曲,兩人公平競爭個高下,卻沒想這玉製的雁足之琴振音屬實是差了不少,索性作罷,為了揚長避短選了蕭卷卷那日為她量身打造的曲子。
這曲子節奏初奏十分歡快,讓人光聽著便能覺得彈奏者之間的喜氣洋洋,甚是符合這立冬宴會的輕鬆氛圍。
台下文武百官個個聽的扶須含笑,麵露讚賞,結尾之時卻突地變了奏,隻聽宮、商、角、徵、羽五音在華瑾彈指之間來回跳動,最後又回到初奏時的歡快節奏,一曲結束之際立刻響起台下眾人的大聲喝彩,隻見華尚書一臉驕傲。
蕭卷卷沒想到短短兩三日華瑾便將此曲練的如此如火純情,偷偷地在台下給她比了個大拇指,華瑾看到更是高興。
皇帝沒想到華尚書之女今年表現竟是如此讓人意外,問了曲名之後不禁誇攢了幾句後竟是問起華瑾想要什麼賞。
華瑾略微羞赧,道:“啟稟陛下,臣女這把琴看似很有噱頭,實則短板不小,這首《新春序曲》是蕭四娘根據這把琴的短處特意譜的,若說賞賜,臣女愧不敢當。”
皇帝怔然:“竟是如此。”
他看看蕭卷卷,又笑道:“想不到芙兒竟是如此多才。”
蕭卷卷心中一個大激靈:“曲子譜了不過兩三日,還是華六娘天資聰穎才能將其精髓彈奏出來。”
皇帝點頭:“你二人皆為我大豊朝女子楷模。芙兒,你今日又打算獻上何曲啊?”
蕭卷卷起身道:“臣女不才,那首《梅花三弄》練了許久,望獻與陛下和娘娘。”
皇帝捋著胡須,神情之中略顯失望,珠玉在前,這《梅花三弄》好是好,可總能聽到,未免顯得有些無聊。
見皇帝麵帶無趣,定國侯問道:“我兒可還有什麼自己譜的曲目?”
這還帶點奏的?
蕭卷卷正為難之際,台上響起一男子聲音。
“父皇,兒臣有一心願,想和芙兒表妹共揍此曲。”
說話的正是皇八子,武博。
皇帝立時就來了興致,《梅花三弄》是總聽,可男女共奏卻是沒聽過的。
“博兒怎突然如此提議?”
蕭卷卷一聽便知,這就是頭先皇後提起的那個八皇子,“博表哥”,再看過去,隻見那男子不過一十八、九歲的少年,生的一副英武容貌,也是個俊郎君。
隻聽他道:“父皇,這《梅花三弄》兒臣也練了許久,正愁無處獻技,正好芙兒妹妹今日也彈奏此曲,兒臣便想借次便利,與芙兒表妹共獻此曲。”
一番言語冠冕堂皇,若要是沒了之前的親事一說,蕭卷卷還真就以為這八皇子是想借機獻技。
她可真是不懂,這古人怎的都這般著急嫁女娶媳,十幾歲還是個孩子呢。再說她也不想和八皇子共奏一曲。
皇帝卻對八皇子這番言辭十分認可:“既然如此,那你便與你芙兒妹妹好好合作,讓朕也聽聽這男女雙奏的《梅花三弄》,是不是真就好聽許多。”
聽聞此言,蕭卷卷十分詫異。這哪裡是什麼合作,簡直就是在大殿之上宣告皇帝有意她為八皇子妃。
莫非皇帝也像皇後那樣,想讓八皇子娶她?
可華瑾說皇後是她表姑,豈不是也姓蕭?還有他們剛剛所說的大皇子妃也出自蕭家,這皇家做甚要娶這麼多的蕭家女子?
蕭卷卷頓感無力,真想說一句,你們這樣很容易近親的。
準了八皇子的請求後,皇帝便讓蕭卷卷去與他做準備,又賞了華瑾,接下來便索然無味的看著另外幾個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