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挑著最不容易有人看守的西側小門出了侯府,許是運氣好,一路上暢通無阻。
待出了侯府大門,陸維生硬道:“讓你想辦法換上竹玉的衣服,你卻如此直接,她若直接喚了謝嬤嬤我看你今日要怎麼收場。”
蕭卷卷聽到這話轉頭看看他。
天色已晚,昏暗的夕陽餘光照在地麵上,也打在陸維側麵上,本是夕陽西下的溫馨場麵,卻因為他這番傲慢的話顯得格外令人窒息。
蕭卷卷想到從前陸綿生病了,陸維事後知道也是這樣一副事不關己的麵孔:“病了就該去醫院,非要在家物理降溫,萬一出了什麼事我看你來不來得及後悔。”
他一直是這樣的,蕭卷卷自嘲,還在期待什麼呢?
她轉過臉,不再看他,反問道:“不然呢?目的達到了不就行了,再想什麼勞什子辦法?又要耽誤不少時間。”
本以為她會好言解釋一番,卻沒想她直接懟了過來,陸維腳步頓了一頓,卻沒見蕭卷卷有等他的意思,約莫是生氣了。
陸維一聲歎息,明明是讓她好好想想衝動行事會引起的後果,她卻不知又在鬨什麼彆扭。
算了,今日情況特殊,便不與她多做計較了。
陸維快捯了兩步追上她,兩人到縣主府的時候,已是過了掌燈時分,寧彩霞還沒到,蕭卷卷帶著陸綿坐在門口往外眺,等的好生心急。
又過了近兩刻,才見有人提著燈籠往縣主府走。
來人正是寧朝霞。
此刻她身著便服,雖被關不過一日卻是滿臉憔悴,見到蕭卷卷牽著個小女童在門口等著,恨不得直接撲上去,但到底身邊還有官差,寧彩霞活生生將那份激動壓了下去。
“陸狀元,這便是縣主府了。下官告辭了。”
來的路上這官差便告知她,錦榮縣主將府邸借了給她,可以住到狀元府修葺完善。
寧朝霞才不管住哪,隻要能和她的大寶小寶在一起就行,與官差道了謝便直奔蕭卷卷走去,行了個拱手禮,道:“有勞這位姐姐帶路。”
那官差見陸狀元被縣主府的“丫鬟”引進了府,便也轉身,回天牢交差了。
待關了大門,寧朝霞立刻蹲在陸綿麵前,雙手扶著她肩膀,急切道:“你是小寶嗎?”
陸綿驚呆的瞪大雙眼:“你是我姥姥!”
說罷撲到寧朝霞懷裡,祖孫倆緊緊擁在一起。
許久之後,寧朝霞才鬆手,又盯著陸綿看了許久:“我小寶就是可愛。可想壞姥姥了”
接著她站起來,這才想起自己今日這一趟經曆,後返勁兒的捋著心口,大喘氣道:“這天牢啊,可真是把我嚇得夠嗆啊!”
陸綿好奇道:“姥姥天牢是什麼?”
寧朝霞:“不是啥好地方,小寶彆問。”
陸綿癟癟嘴:“姥姥媽媽說叫我綿綿,不能叫小寶。”
寧朝霞掐住她一邊臉頰:“她說的不算。”
蕭卷卷無奈:“快去後院吧,陸維在那等著呢。”
寧朝霞這才反應過來,問道:“你不說我都忘了,女婿咋沒和你們一起?”
蕭卷卷不想和寧朝霞說倆人又鬨彆扭的事,隻敷衍了一句:“他說他要想點事。”
聽她這麼說,寧朝霞還有什麼不明白,一想到這幾年這兩口子過的日子,心裡也時不時在後悔,一把把蕭卷卷拉到身邊,問她:“離婚的事兒你和他提沒?”
蕭卷卷大驚失色:“我又不傻!就他那小心眼,我要這個節骨眼說了他非把我自己撂這兒不可!要真把我自己扔這兒,就他那德行你難道指望他給你養老嗎?不把你氣個好歹不錯了!所以寧女士,你可千萬彆給我說露餡兒了。”
語罷,她又看看陸綿:“還有你。”
陸綿扯扯嘴角:“我和爸爸又不搭話。”
蕭卷卷一想也是,領著陸綿和寧朝霞便去了後院,一路上碰見好幾個小丫鬟。
她們被蕭卷卷買回來的時候一個個都頷首不敢正視主子,到了縣主府後也未見過蕭卷卷,便以為身著大丫鬟服的蕭卷卷是真的丫鬟,一個個倒是禮貌得很,不論年紀大小都喊她姐姐。
又因蕭卷卷不住縣主府,這幫小丫鬟又正當妙齡,多少帶點少女懷春的意思,一瞧見蕭卷卷身旁那麵容俊美的郎君,便有些挪不開眼了,私底下嘰嘰喳喳起來。
有人大膽上前詢問:“敢問姐姐,這位是?”
蕭卷卷學著竹玉的語氣道:“這是新科陸狀元,來府中暫住,你們都一個個都給我把人伺候好了,切莫失禮了,再丟了咱們縣主府的臉麵。”
眾丫鬟一聽這美貌郎君是狀元,還要暫住在這裡,一個個都雀躍不已,更有甚者心底打起了小算盤。
大戶人家送奴婢的事司空見慣,若是自己能被狀元郎看上眼,和縣主討了去,哪怕隻先做個貼身丫鬟,約莫日後也能當上半個主子呢。
這樣想著,有的小丫鬟的調調便不那麼對路了,本是正常的聲音這會兒突然變成個夾子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