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張老伯也算是他們在這個世界的恩人,既然他們能幫小柱找到大丫,蕭卷卷不明白,為什麼不能幫張老伯翻案。
“為何管不得?就算當年的府尹已升遷至刑部尚書,判錯案便是判錯案,總要還人家一個清白。”
“二十年前林和通不過二十幾歲,便能坐上東都府尹之位,你道他隻憑自己嗎?”
“怎的?有後台便碰不得了?若我非要管管呢?”
“你可知他姻親是何人?”
“我乾嘛要知道他姻親是何人?事情錯了便要撥亂反正,我隻講道理。”
陸維搖頭,氣她不聽勸:“莫要任性,那林和通的嶽父雖已致仕,在朝中卻門生眾多,盤根錯節,他兒子,也就是林和通的小舅子,更是已經坐到兵部尚書之位,你能得罪得起本朝兩位尚書?”
“那又如何?華陽伯府做了錯事照樣被抄。”
見她油鹽不進,陸維氣極:“那怎能一樣?皇帝對華陽伯府早有芥蒂,可刑部尚書與兵部尚書均為朝中重臣,說不定一牽扯便是一大把人,哪有那麼簡單??怕是這案子沒等你做出什麼來,就會有人先下令將張老伯斬草除根了。”
蕭卷卷驟然驚道:“怎能這般草菅人命!?”
“一日結案第二日斬頭,如此多人命的大案隻憑東都府尹便定了罪,連刑部複查的手續都省了,這當中必有不可告人之事且關聯甚多,我勸你為了張老伯和金旺的安全,莫要給他希望。”
見她麵色愕然,陸維伸手摸摸她臉頰,隻覺冰涼涼的,又溫聲道:“我們隻需平平安安等到回家的時候即可,若是因為一時衝動打抱不平,再惹來禍事便不好了。”他就是不喜歡她把精力用到彆人的事上。
沒想到蕭卷卷越發惻然:“你說,死去的那些,又都是什麼人呢?說書人講,那屍體中還有嬰孩,犯案之人竟是如此殘忍。”
沒想到她問出這個問題,陸維怔然,隻聽她又道:“這不光是張伯兒子兒媳的冤屈,也是死去那二十幾人的冤屈。他們是誰,又被何人所害,至今無人得知,讓逝者如何往生......”
陸維知她憐憫心倍生,劍眉緊湊,雙手緊扣住她的肩膀:“蕭卷卷,清醒一些,你是人不是神,很多事情解決不了便不要去想!”
肩膀銳痛,但蕭卷卷硬是吭都沒吭一聲,隻抬頭麵向陸維,神情淒哀側側:“若那屍骨是我,是綿綿,你當如何?”
見他依舊怒目而視,蕭卷卷自嘲般笑笑:“你定是覺得我又不聽話,任性妄為,且聖母心大作,隻是陸維,我再問你一遍,若那屍骨是我,是綿綿,你當如何?”
陸維雙手扣的越發的緊,咬牙道:“那不是你,也不是綿綿,莫要繼續胡言亂語。”
說罷又緊緊將她扣在懷中,仿佛要把她融進自己的身體裡:“我不會讓你們有事。”
蕭卷卷被箍的死死的,全身發痛,手臂關節甚至發出咯咯響聲,卻好似無知無覺般,恨恨道:“你又怎知未來事?就好比咱們都來了這裡,似是意外巧合,卻或許是冥冥中早有注定,如若金旺沒有住進富貴兒的身體裡,若乾年後張伯也隻能血濺衙門。可命運使然,金旺住進了富貴的身體,他們爺孫被我帶了回來,得知他們所受不公。”
“世間不公多了去了,你又能管多少?”
“不知道便罷了,可如今知道了又怎能裝作不知?”
陸維知道越是勸她越是容易激起她心中叛逆,可她越是叛逆,他就越想壓下她那反骨,讓她老老實實,隻聽自己的。
“不許查,放不下也要放。”
“你怎的這般不講道理?”
“你我之間不需要講道理。”
蕭卷卷自知說不過他,不再言語,看的陸維更是生氣,最不喜歡她這樣不聲不響的反抗。
真想把她整個人吃進嘴裡,裝進自己身體裡,這樣便可走到哪帶到哪,也不用擔心她任性與否。
原來愛到極致真是會想吃了這人。
陸維抱著她越發用力,蕭卷卷終於連氣都喘不上了,咳了兩聲:“鬆開,你要把我勒死了。”
他鬆了鬆勁兒,嘴上卻狠叨叨的:“勒死你才好,我現在恨不得把你吞食入腹了,讓你不聽話。”
蕭卷卷心中一驚:“犯、犯法。”
隻聽陸維陰惻惻道:“骨頭都啃得乾乾淨淨,誰又知道你在我腹中?”
雖是知道他這話做不得真,蕭卷卷還是不禁冒出冷汗,這人是得有多狠,說話都恨不得飲血啖肉。
“即便你不同意,這事我也要查下去,你也不要插手,我身為縣主,即便得罪了他們也不會把我怎麼樣,你不一樣,你在朝中無依無靠,小心為上。”
還有半句話她沒說:若是我出了什麼事,你自己帶著媽和綿綿回去。
雖是不同意她翻案,但聽到這話陸維還是心口莫名發暖:“你不許查,聽到沒有。”
見他語氣軟了,蕭卷卷也先敷衍的“嗯”了一聲,便當她暫時妥協了。
明著不查,我背地裡查你總管不到了吧,不就是二十年前的冤案嗎,當事人留下了證據,她還不信翻不了了。
許久,陸維都沒鬆開手,直到謝嬤嬤在門口輕咳兩聲,他才倉皇放開蕭卷卷。
“姑娘,快到酉時,可備車回府?”
“嗯,酉時回吧,讓綿綿與瑤姑姑準備,今兒一起回。”
謝嬤嬤“誒”了一聲後,對著陸維使了個眼色便走了。
蕭卷卷沒看明白什麼意思,倒是突地想起今日來找陸維的目的,又道:“對了,八皇子與我說昨日遇到你。”
陸維摸摸鼻子,嗯哼了一聲。
“你乾嘛要與他說那些?平白增加我的工作量!”
陸維輕笑:“你什麼工作量?這事不還得我出手解決。”
見他一臉的看不起,蕭卷卷氣不打一處來:“我自然有我的辦法,近日我會多約他,你莫要插手。”
“你約他作甚?不行!”
“總歸我有我的辦法,你乾嘛這般大驚小怪?”
她說的理直氣壯,陸維沉了口氣,道:“你且說來聽聽,我考慮一下。”
蕭卷卷娥眉微蹙,困惑問道:“為什麼要你來考慮?陸維,你這也太霸道了吧?咱們兩人各做個事不好嗎?”
“我怎麼霸道了,我是你丈夫,你卻要約其他男人,難道我不該知道你的打算嗎?”
這人實在不講道理,她擺脫八皇子不過是件必須要做的工作,且這件事壓根就用不上陸維,她曾經也沒管過他工作上的事,他那師妹和他眉來眼去,他當時怎麼說的?
【工作的事你懂什麼?不要小肚雞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