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除夕,定國侯攜妻女共赴宮宴,大門早已準備好,到了正殿的時候便見蕭語柔已經打扮好,在此等候了。
是了,她現在是嫡女,理應一同出席。
隻見她今日頭梳高髻,配了一支螺紋金釵,身著黃白遊搭配鬆花色,好似迎春花兒般新鮮嬌嫩,雖不及一身赤色命服的蕭卷卷奪人眼球,倒也彆有一番格調。
隻是站在蕭卷卷和侯夫人身旁,無論是長相還是穿戴,到底是顯得小家子氣了。
四人從正門走出,馬車已在外等候,侯夫人現在不想與定國侯共乘,眼睛一轉,道:“侯爺在馬上英姿甚入妾心,可妾卻很久沒見侯爺騎馬了。”
身著暗紫色麒麟刺繡袍的定國侯一聽這話,立時讓人將他那純血寶馬牽上。四人便這樣,一人駕馬,三人分乘兩車,浩浩蕩蕩的前往宮門。
行至玄武門,定國侯下馬,走到侯夫人的車攆前伸出手:“夫人,到了。”
侯夫人從車內款款走出,看的定國侯心神一蕩。
他一直知道自己這夫人是美的,卻許久未見她如今日這般風風韻韻。
侯夫人頓了頓,到底是將手搭在定國侯手上,踩著木凳下了車,卻因穿著過於繁瑣,一下子踩了個空,險些沒摔倒,好在定國侯手疾眼快,將她抱住。
“菀娘小心。”
定國侯身上的冷峻之香撲麵而來,侯夫人卻是忙離開他懷中,定了定心神才道:“謝侯爺。”
妻子莫名疏遠,定國侯摸摸鼻子,約莫是氣他納了寡婦,無礙,今晚除夕,在主院哄哄便好。
夫妻二人各懷心事,又見蕭卷卷與蕭語柔也分彆下了車,這才往宮門走去。
蕭卷卷二人跟在父母親身後,一齊進了宮。
宮門內,八皇子已等候多時,見到蕭語柔兩姐妹喜不自勝。
好對姐妹花,姐姐清秀婉順,妹妹妖嬈明媚,二人皆將為他所有,世間美事不過如此。
他上前,先對定國侯夫婦拱手鞠了一躬:“表舅,表舅媽。”
侯夫人未出聲,頷首回禮,又見定國侯回禮道:“八殿下有禮了。”
說罷繼續向前走,也不管那八皇子是否又去滋擾自家女兒。
侯夫人微微蹙眉,回頭想叫蕭卷卷一起走,卻被定國侯阻止:“夫人,他二人已經訂婚了。”
“侯爺,芙兒不想嫁給八殿下。”
“想不想又如何,禦賜的婚姻,便是跪著也要結了。”說罷又覺得此話冷情,俯首在她耳邊又道:“夫人,我們再生一女,我定當如珠如寶將她捧大。”
這句話不知道是戳中了侯夫人什麼傷心事,她聽後非但沒顯出任何高興與嬌羞,反而眼眶發紅,隻輕歎:“妾上了年紀,已不適生養。”
定國侯定定的看著她,撫上她臉龐,用很久沒有過的溫柔語氣與她道:“在我心中,菀娘永遠是那個豆蔻年華,叫我盛乾哥哥的小娘子。”
然侯夫人並未被他這話打動,不著痕跡的將他撫在自己臉上的手拿下,道:“妾如今一子一女已知足,還請侯爺幫襯我芙兒,讓她能得償所願。”
定國侯一歎,臉上竟也滄桑起來,一陣寒風刮過,雖身披厚氅卻是莫名的刺骨,心中也是好不淒涼。
“菀娘,過去的事莫要提了,你現在與芙兒重歸於好,便多勸勸她,嫁與八殿下沒什麼不好的。”
侯夫人頭歪歪一側,瞄了眼身後,複轉過來,道:“便是未與之同行,妾也發現八殿下三心二意,怎能放心讓芙兒嫁過去,重蹈我覆轍。”
聽到這話,定國侯終於是沒了耐心,又像是被人說中短處,氣急敗壞,拂袖一甩背在身後:“那夫人便好自為之。”說完也不管侯夫人能否走快,徑自大步走去。
蕭卷卷將二人互動看在眼裡,又見蕭語柔與八皇子聊的好不開心,便跑了兩步至侯夫人麵前,攙扶上她,乖巧道:“母親,我與您一路走吧。”
見侯夫人欣慰點頭,蕭卷卷回頭對八皇子微微頷首:“殿下,臣女與母親先行了。”
八皇子蹙眉,想召她回來,又覺著自己被他冷落,心裡甚是難堪,有些放不下架子。
他最近與之前想法大不相同,畢竟蕭語柔是這般善解人意,而蕭卷卷總是對他愛答不理。之前沒賜婚,他都生生忍下來了,可眼下已然有了賜婚聖旨,這人便在他口袋裡飛都飛不走了,又何須那般遷就?
這麼想著,八皇子對蕭卷卷掛了小臉子,隻與身邊的蕭語柔說話聊天好不開心。
蕭卷卷懶得理他怎麼想,也絲毫不在意他的態度,她一直就知道這八皇子不是什麼好人,若他做出什麼翩翩君子的事來那才叫稀奇。
她攙扶著侯夫人,走到紫宸殿。
此番除夕宴會隻有朝中官員參加,帶家眷的唯定國侯一人,實為彰顯皇家對定國侯的寵愛。
定國侯一家依舊坐在嬌耳宴的位置,隻不過此次與定國侯挨坐在一起的是侯夫人,其次按照年齡,蕭語柔挨著侯夫人,再往後是蕭卷卷。
隔著蕭語柔,蕭卷卷都能感受到定國侯與侯夫人中間所隔的冰山火海,她不禁未侯夫人擔心,這樣得罪定國侯,怕是不那麼好過。
她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對侯夫人印象極差。畢竟誰會喜歡不給自己好臉色的人。
那會一對比,定國侯好像還是個好父親的樣子。
沒想到短短兩個月過去,她反而是與侯夫人成了一條心。
當然這中間也少不了寧朝霞的推波助瀾。
她總覺得侯夫人給了蕭卷卷一副健康的身子,是要感激她的。
想到這裡,蕭卷卷回過頭,又是一聲歎息,隻見眼前舞姬飛旋,樂聲昂揚,彩綢絲帶漫天飛舞,好一派繁榮的皇宮景象。
來這裡度過的第一個除夕,蕭卷卷萬分悵然。
不知道寧女士在乾嘛,綿綿在乾嘛,好想與她們在一起。
還有陸維,不知他現在是狀元陸維,還是現代陸維。
還有許許多多以前的朋友,他們那裡現在也在過年嗎?
酒過三旬,帝後先後離去,眾朝臣要等時間到了才能走,有人坐在原位繼續欣賞歌舞,有人困頓,打起哈欠,也有不少人聚在太月池邊,一起討論朝中瑣事。
蕭語柔第一次進宮,心中難掩興奮,甚至沒有察覺到帝後對她的冷漠,待他們離座,便去找八皇子帶她在宮內遊玩。
蕭卷卷沒什麼心思,親娘親閨女不在身邊,連一直最能調節氣氛的華瑾也不在。
她有些意興闌珊,又聽侯夫人問道:“芙兒可是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