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兩日,學堂一事暫且無波無瀾,定國侯趁機將蕭卷卷和陸維叫回娘家小聚。
兩人麵麵相覷,不知定國侯是為何意。
蕭卷卷平日裡得空總會去看看侯夫人,隻不過都是在陸維上值的時候,兩人鮮少一起回侯府,成親以來更是沒發生過定國侯召喚的情況。
此時定國侯在書房,背對著他們,明顯是端著架子。
這是不開心了。
蕭卷卷向陸維使了個眼色,隻見陸維先是拱手讓禮後,直接問道:“不知嶽父此次召小婿夫婦二人所為何事?”
定國侯先是“哼”了一聲,繼而才回身,厲聲道:“你們缺錢?”
蕭卷卷搖頭:“爹爹和娘親給兒的嫁妝很多,並不缺錢。”
“不缺錢你們弄什麼勞什子學堂?”
沒想到定國侯是為這事不開心。
但蕭卷卷不能理解,不缺錢是不缺錢,可誰嫌錢多啊。再一個,辦學堂是好事,可是耗財力,總要做點彆的賺錢找補回來啊,要不然還等著坐吃山空?
“爹爹,雖是我良田無數,鋪子眾多,可錢多又不咬人,怎的就不能辦學堂?賺了錢我可以去做更多好事啊。”她早就打算好了,多出來的錢可以在災難時賑災,設粥棚,可以讓不少人繼續活下去。
但定國湖顯然不這樣想:“做什麼好事?老老實實呆著!莫要惹皇家注目!”
陸維到底更加明白皇帝想要的東西,他開口:“嶽丈多慮了,這兩年災害不斷,禍事連連,隻要需要的時候對朝廷施以援手,陛下也隻會睜隻眼閉隻眼。”
定國侯依舊冷哼:“施以援手?你能拿出來多少錢,能讓陛下睜隻眼閉隻眼?”
蕭卷卷會意陸維所說,粗略算了下:“二十萬兩銀?再多不行了,學堂還要靠「集雅齋」運作呢,且我還要開更多的「善學堂」,彆的州縣也要開。”
她另外兩個善學堂還要租地方,一年搭的銀子不少,「集雅齋」一年四期課,去掉開銷整年收入大概四十多萬兩,若是朝廷需要,捐出二十萬兩已是極限。
“二十萬兩!?”定國侯圓目睜的老大:“你辦個學堂就能捐二十萬兩!?”
蕭卷卷點點頭:“其餘的不能捐了,還要運作「善學堂」呢。”她倒是不怕東都城的有錢人不來,按這個架勢,她這「集雅齋」大可以日後再加個會所運營模式,約莫到時候外地的世家貴族高官商賈也會加入進來。
定國侯沒想到,辦個學能賺這麼多錢,且他們看起來並不怎麼忙的樣子。
這事若是放在蕭語芙身上,也乾不出來,但蕭卷卷是誰?她可是秉承了蕭建國的商業基因,穿越到古代來的。
這古代不像現代,可以靠下沉市場賺錢。古代人自己勞作自己吃,普通百姓沒那麼多花錢的項目,你說做什麼好東西出來,也得人家有錢買不是。
改善生活的東西老百姓不需要,他們要的是溫飽。
所以在這裡就得賺富人的錢。
富人的錢怎麼賺?不能搞資本那套,就想彆的辦法唄。
有錢人貪圖享樂,女人有了,錢更是多的沒地方花,那就教他們更具精神意義上的享樂。
例如她的琴課,基礎班她聘了先生,到她的時候便並不單純教琴了,講的是意境,是感覺。
是那種,琴放在麵前,我便世間無雙的自在感。
所有的課程到最後一階段,都是如此,所以才會廣受好評,生源不斷。
又因商人逐利,想去結交權貴,這就和現代的總裁課差不多了,甚至會有商賈反複報名。等到秋季班的時候蕭卷卷就打算把脩金漲到一千三百兩了。
她也不怕商人報名越來越多,權貴不來,因為她的「善學堂」還靠「集雅齋」運作,他們覺著自己交的脩金做了善事,更願意來沽名釣譽。
畢竟讓他們誰自己開個助貧學堂,他們可不會去做。
但這些她沒必要與定國侯說,畢竟單單說出的二十萬兩已經讓他大為震撼。
定國侯被這二十萬兩嚇到了,有些偃旗息鼓。
他雖不做生意,但也知道那些商賈行商,靠的是走南闖北,奔波了一年最厲害的不過收入幾十萬兩,也沒說危難之時輕輕巧巧拿出二十萬兩贈予朝廷。
還有這些世家門閥,擁有這麼多田產鋪子,但也要辛勤勞作,從春種到秋收,要養多少人,百畝地一年下來不過出幾千石糧,還是風調雨順的年頭。
這女兒女婿弄個地方,做做講習便能賺到這麼多的錢?
看來確實要重新審視這個嫡女了。
可這樣大張旗鼓的斂財,他又怕皇帝那邊盯上。
定國侯決定,明兒就進宮,和皇帝說一下自家女兒的這個打算,算是先打個預防針。
兩人是陸維下值後過來的,便直接留在娘家陪侯夫人用了膳。
定國侯在侯夫人這又吃了幾次閉門羹,趁著這個機會也一起湊過來。
要說他這人也是奇怪,侯夫人對他熱乎的時候他左一個小妾右一個姨娘的,現在侯夫人對他沒指望了,他倒好,沒事兒巴巴的往上湊。
蕭卷卷覺著這可能是出於對當年那個孩子的愧疚,殊不知母親最在意的便是自己的孩子,他卻狠心將他殺了,侯夫人現在回過味兒了,怎能原諒。
若不是因為還有蕭景煜和她這兩個孩子,侯夫人約摸著早就離開定國侯府了。
算上陸維,現在一家五口坐在一起吃飯,雖是食不言寢不語,但也算是熱鬨,隻是侯夫人半個眼神兒都沒給定國侯,光忙著給蕭卷卷布菜了。
她十多年不疼女兒,其實開始是有些抹不開麵兒的,但蕭卷卷是誰啊,她上有六個姨媽舅舅,還有九個表哥表姐,妥妥的一個撒嬌小能手。
哪有母親受得了自己兒女撒嬌的,且還是個她心中飽含虧欠的孩子。蕭卷卷越是撒嬌賣好,侯夫人就越是把她疼在心尖兒。
待吃完飯,定國侯見兒女不走,自己也磨蹭著待了會兒,侯夫人也不理他,又開始念叨起蕭景煜的婚事來。
“如今你妹妹都成親了,快的話明年我就能報上外孫了,你倒好,也不招個急,雖說兒郎晚點成親沒什麼,但你也不能太晚了吧。現年你都二十二了,和你一般大的兒郎有的孩子都兩三個了。”
蕭景煜聽不得這個。
他的父親花花腸子多,府中姨娘好幾個,還歌伎寡婦的,他隻想找一個自己鐘意的,不能隨便娶。
但他還是一直耐心聽著,畢竟媳婦兒還沒娶到,總不能再把老娘得罪了。
定國侯氣定神閒的聽他們話家常,經產生一種歲月靜好,這樣過著日子也挺好的錯覺。
不行,他不能被安逸迷惑。
一盞茶下肚,定國侯先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