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卷卷隻是昏迷久了些,身子卻沒什麼大礙。
她再次感慨蕭語芙這具身體,價值就是金剛不壞之身。
婦人遞過來的碗裡邊裝的藜麥熱粥,三日未進食,蕭卷卷也確實是餓了,小口小口將那碗藜麥粥喝了進去,又聽那夫人道:“小姑娘長得真俊,連喝粥都斯斯文文的,想必你們家是讀書人罷。”
蕭卷卷笑笑,沒答她,隻道了謝。
喝了一碗粥,蕭卷卷覺得有力氣多了。想到三日未歸狀元府,怕是要被人找夠嗆,於是讓那婦人幫她照看陸維三人,自己則領著富貴兒先走了。
她現在甚是狼狽,臉也臟兮兮的,又領著個大男人,絲毫不能引起彆人注意,隻是到了狀元府,蕭卷卷有些犯難。
這般打扮,要如何無聲無息的進去?
就在她犯難之際,陸家那個老仆,也就是狀元府的管家莊恒出來,見到她帶著富貴兒在門口徘徊,忙上前道:“夫人?夫人不是與大人去河東拜神嗎?大人還請了十日假,這才三日,怎的就回來了?又是為何做這般打扮啊?”
“拜神?”蕭卷卷困惑,陸維為何編這個理由,莫非他是知道她此番不會回來?
這不可能啊。
但眼下蕭卷卷沒有思考的時間,她要先找個理由把莊恒搪塞過去。
“沒走多遠,遇到劫路的,就......”
莊恒大驚失色:“那大人他?”
蕭卷卷連忙擺手:“沒事,他沒事,有人救了我們,但是他受了刺激,昏倒了,所以我這才回府找人救援。”
“那快彆說了,老奴去找人,夫人快先回府清洗清洗換身衣服。”
說罷便帶蕭卷卷和富貴兒進了狀元府。
竹玉她們見到蕭卷卷也是嚇了一跳,陸維與她們也是同樣的說辭,說是去河東拜神。
蕭卷卷沒辦法,又將與莊恒的說辭講與她們,幾個人迅速又打了熱水,讓蕭卷卷趕緊洗洗。
泡在浴盆裡,蕭卷卷腦子也逐漸清晰起來。
金旺離開了富貴兒的身體,但是富貴兒還在。
寧朝霞離開了瑤姨娘的身體,瑤姨娘昏迷不醒。
陸綿離開二丫的身體,二丫昏迷不醒。
她離開蕭語芙的身體,之前蕭語芙也是昏迷不醒的。
且她們昏迷不醒還伴隨著身體逐漸衰竭。
那麼陸維離開陸維的身體,這個狀元陸維理應和富貴兒一樣,至多也就是睡上一覺,怎麼會一樣昏迷不醒,且伴有身體衰竭之症?
這樣的話,狀元陸維真的是狀元陸維嗎?他會不會,是現代陸維假扮的?
可又不像,不論是言行舉止,亦或者工作能力,甚至對於現代人不了解的那些古代的事情他都一清二楚。
他連狀元府的家奴都熟悉至極,與他的父母雖是有距離感,卻是能感覺到他們對彼此的熟悉,所以她才不加懷疑的就認定他是狀元陸維。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啊!莫非......
如果真的如她所想,那陸維實在是太過可惡!
蕭卷卷甩開腦子裡的各種猜想,先把人都帶回來再說!
她從浴盆裡站起身,任由人服侍著穿戴好。
從耳房出來,莊恒也叫好了人手。
怕引人注意,蕭卷卷隻身著一身丫鬟衣裳,帶著莊恒,挑了三個壯丁跟著。
幾人回到北郊林子裡那個樵戶家裡,隻見婦人唉聲歎氣的坐在那兒,身邊的樵戶也是麵露難色。
見她回來,婦人趕忙上前,道:“你可回來了,你們一起的那個小丫頭和年輕婦人,沒了。”
這在蕭卷卷的意料之中,她們本來就早已死去,隻不過是之前注入了陸綿和寧朝霞的靈魂,這才又多活了些日子。
即便這樣,蕭卷卷心裡還是忍不住的難過起來,畢竟是相處了這麼久的身體,說不舍得那是不可能的。
但一想到陸維,蕭卷卷又問:“我夫君呢?”
“他還喘氣兒呢,隻是我看,比昨天又弱了些,也不知道能不能好啊,唉,年紀輕輕的就......”
聽見陸維沒事,蕭卷卷暫時鬆了口氣,但預感告訴她,陸維不會醒來了。
如果她沒猜錯,他,他,都是同一個人,現在回到現代社會,怎麼會再回來。
可他為什麼要裝成狀元,欺騙她的感情,給了她念想?
蕭卷卷心中怒不可歇,卻也隻能先把情緒壓下來,讓人把瑤姨娘和二丫的屍體埋了,又囑咐手下人,讓他們不要對彆人說起此事。
離開樵戶家的時候,蕭卷卷給他們留了些銀兩,這才讓人將陸維背回狀元府。
五個人走的,三個人回來,平白沒了一大一小,竹秀晃了,二丫可是她妹妹呢。
蕭卷卷不忍心告知她真相,隻道陸綿在路上遇到親生父母,便被人帶回去了,瑤姨娘與她相處已久,舍不得,跟著一起去了。
竹秀向來敬重她,聽到這話深信不疑,一邊慶幸二丫找到父母,一邊又黯傷沒能見她最後一麵,以後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著了。
安頓好之後,蕭卷卷又讓莊恒找個郎中過來,看看陸維到底是什麼情況。
她到現在還是不想接受陸維裝成陸維的這件事。
或許他是受了什麼看不見的傷,所以才醒不過來。蕭卷卷想。
莊恒怕有誤診,特意叫了個老郎中,看著五十多歲,經驗豐富。
看過診後,老郎中對蕭卷卷道:“大人並未受傷,脈象也平穩,隻是有些虛弱,所以未能清醒。”
這句話算是徹底斷了蕭卷卷的念想。
陸維他沒受傷,他沒有受傷。
所以他們是一個人,而且他已經回了現代。
那他會發現現代的蕭卷卷是假的嗎?如果發現了他又會怎麼做?繼續假戲真做,還是......
蕭卷卷不敢想。
想的多了,人就會有奢望,她不想把不切實際的想法放到陸維身上。
因為他不是狀元郎陸維。
可既然他不是,為什麼又對狀元那麼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