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卷卷覺得腦子裡亂極了,她想不明白,唯一的設想太過大膽,她甚至連想都不敢繼續往下想了,實實在在的當局者迷。
罷了,或許過一兩天,陸維也咽氣了。
蕭卷卷坐在床邊,夜不能寐。
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她要讓定國侯打消策反的念頭。
此話說的容易,但蕭卷卷發現,一旦實施起來,自己並不知從何而起。
而且定國侯府人口眾多,蕭語芙能意外得知此事,他就不可能瞞住所有人。
蕭景煜知道嗎?侯夫人知道嗎?最主要的,皇帝知道嗎?瑤姨娘的主子又是誰?
蕭卷卷腦子裡將此事相關的人一一列了出來,從她目前所知來說,侯夫人是不知道的。
蕭景煜,那個把蕭語芙捧在手心裡的大哥,應該也不知道,否則他不會同意讓蕭語芙嫁給八皇子。
但這也有可能是定國侯出爾反爾,一切都說不好。
皇帝呢?他給了定國侯至高榮耀,卻在娶親一事上頗為強勢,如今看來,蕭卷卷更加確定皇帝隻是對定國侯表麵恩寵,實際上也是在用賜婚一事來觀測他的忠誠度,目前來看也是不知道的。
至於瑤姨娘的主子,這就很難說了。她是去府裡找東西的,可是定國侯能藏什麼?
除非她那個主子是皇帝,她是去找定國侯謀反證據的,但皇帝似乎並未對定國侯心生過大的嫌隙。
那麼定國侯的敵人還能有誰?是知道他想謀反的人嗎?
還有,她到底是要找什麼?定國侯又能藏什麼!?
蕭卷卷開始回憶蕭語芙說的每一個字。
對了,她提到過,她有個奶奶,是大長公主,曾經權傾朝野......且那意思,這個大長公主不是自然死亡,這更是定國侯要反皇帝的直接理由。
所以東西未必是定國侯藏得,而是藏在定國侯府裡,大長公主藏起來的!
她會藏什麼?朝廷官員通敵賣國的證據?貪墨的證據?甚至皇家辛秘?
蕭卷卷腦袋又開始亂了起來。
她來了之後雖然小有困難,但有陸維在,她一直以來都太順了,順到甚至沒去了解過這個朝代的背景。
她坐在榻上,又看看一動不動躺在床上的陸維,忍不住的歎出一口氣。
蕭卷卷守了一整晚,陸維依舊沒什麼起色,且隨時可能斷氣,她卻不能停滯不前,她要找年紀大的人問問這個朝代的背景,最好是從尚德大長公主開始。
她總覺得,尚德大長公主是解開這件事的根本。
待事情解決,她就可以回去了。
要回去,想寧女士,想綿綿,還想金旺。
不對。
她回去......她要如何回去?
現在沒有陸維推算時間和地點,她怎麼才能回去?
蕭卷卷止不住的扶額,怎麼就沒問問蕭語芙,如果她完成了任務,要如何再與她交換呢?難道還一直守在那個小溪口嗎?萬一下次可以穿越的位置不是那裡呢?
罷了罷了,這些先放到後麵,不解決問題,她就算是知道怎麼回去也沒用。
蕭卷卷向來有一種樂觀心態,她非常相信車到山前必有路。
但眼下她能詢問的人著實不多,唯一一個年紀大一些,又知道她對從前一無所知的人,便是謝嬤嬤。
謝嬤嬤也好,她在侯府這麼多年,必然能知道不少。
“姑娘是想問問大豊朝之前的事兒?”謝嬤嬤好奇問道。
見蕭卷卷點頭,謝嬤嬤道:“想來也是,姑娘從前的事兒怕是以後也記不起來了。”
說罷,她陷入思考,等再開口的時候,眼睛裡邊儘是回憶。
說起來,謝嬤嬤是侯府的家生子,除了中間有三年嫁人生孩子,和今年與蕭卷卷搬來狀元府,剩下那四十七年都生活在定國侯府。
甚至親眼見證了大將軍府改為定國侯府的盛況。隻不過她那會年歲尚小,記憶有些模糊。
她記事的時候,定國侯的女主人還是尚德大長公主,那會大豊朝的皇帝是尚德大長公主,也就是當今皇帝武睿常的父親,武成興,年號泰安。
朝堂上的事兒謝嬤嬤不知道,對她來說,在定國侯府乾活兒,伺候好主子,便一切大好。
大長公主是先皇最年幼的妹妹,從小被先皇當女兒養大的,在東都城那是風光無兩。
而當今皇帝武睿常身為先皇的九皇子,卻從小被大長公主照拂,是在定國侯府長大的,直到十五歲登基才離開定國侯府。
他登基之前老侯爺和大長公主還鬨過一陣子不愉快,直到皇帝登基之前兩人才和好。
當時現在的定國侯蕭盛乾還是世子,已過了十歲,正是孩童對外界事物懵懂認知的時候,整日看著父母吵架,甚是苦惱,好在當時身為九皇子的皇帝成日成日的陪他玩兒。
那會兒謝嬤嬤不過十幾歲,親眼見過好多次夫婦倆在前吵架,九皇子在後邊哄小世子的情形。
每次遇到這種情況,她便跪在原地頷首裝傻扮聾,等著主子從她做活的區域離開。
“等一下,”蕭卷卷打斷她,“嬤嬤您是說,當今陛下當初隻是個皇子?還是在侯府長大的?”
謝嬤嬤點頭:“是啊,陛下十五歲登基離開侯府,因為陛下年紀小,大長公主還輔過政,當年可是權傾朝野呢。”
“十五歲便登基了?”蕭卷卷震驚。
“是啊,要說原來是有個太子的,是先皇長子,從小就被當太子培養,這太子一當就是從生下來當到死。”
“當到死?”
“沒錯,三十歲那年,先皇派先太子北上辦差,沒什麼難事的差事,可路上染上了瘧疾,便一命嗚呼了。這之後眾皇子奪儲,鬥的你死我活,結果這皇位,最後卻落到久居定國侯府的九皇子頭上了。”
“可是太子暴斃,不是應該有太孫嗎?”
謝嬤嬤搖頭:“先太子子嗣不多,僅一體弱多病的嫡女,到死都沒有個庶子,更彆說嫡子了。”
蕭卷卷點點頭:“那嬤嬤知道,先太子死後,其餘那幾個皇子奪嫡都發生了什麼嗎?為何最後皇位會落到當今陛下的頭上。”
謝嬤嬤一笑:“我的小主子,這種事情老奴怎麼會知道。不過當時坊間謠言,九皇子本不是陛下屬意的繼承人,畢竟從小不在身邊長大。”
“怎麼說?”
“老奴剛說到,這九皇子是跟著大長公主長大的。大長公主是先皇最小的幺妹,先皇寵她。當年嫁給老侯爺後第一年,大長公主便懷了身孕,生了個小公子,也就是咱們侯爺的哥哥,但那孩子不知怎的,未滿周歲便夭折了,大長公主鬱鬱寡歡,也不知怎的,在宮裡就遇見了九皇子。九皇子與侯府那夭折的小公子差不多大,長得虎頭虎腦的,先皇便將九皇子送來定國侯府,給大長公主解悶兒。結果之後有了侯爺,大長公主也把九皇子養出了感情,便沒送回去。這事兒啊,大豊朝上點兒年紀的人都知道。”
說到這裡,陳年舊事一幕幕浮上心頭,謝嬤嬤繼續道:“侯爺自小是陛下帶著一起長大的,要不說皇恩浩蕩呢,他倆啊,就像親兄弟呢。”
蕭卷卷撇撇嘴,親兄弟還要殘害人家女兒,上位者果真是寡情薄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