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謝嬤嬤這麼一說,蕭卷卷對這個朝代背景算是有了個基礎認知。
實則她也不需要了解更多。
蕭卷卷整理了一下她所有已知現實。
第一,先皇本有個太子,但是暴斃了;
第二,現在的皇帝並非先帝屬意的繼承者;
第三,皇帝從小是大長公主帶大的;
第四,朝代更迭期間大長公主與老侯爺感情出現裂痕;
第五,大長公主曾經權傾朝野;
第六,大長公主的死與皇帝脫不了關係。
如此一來......不難推演出來。
當年大長公主將十五歲的九皇子推上皇位,挾天子以令諸侯,皇帝雖然年幼,卻不甘心被人當做傀儡,受人擺布,所以痛下殺手。
而他做的事又被被定國侯無意發現,於是決定為母報仇,奪了他這天下。
這大概是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可蕭卷卷想不通,皇帝是大長公主一手帶大,又是親姑姑,他真的會那麼狠心嗎?
不,這豈止是狠心,這簡直是沒有心。
那個位置,當真就那麼好嗎?
如果那個位置那麼好,為何皇帝又不讓八皇子坐上去?
那個至高無上的權力,怕是隻有坐上去了,才知淒涼吧。
或許皇帝已然後悔了,所以他不會讓自己最疼的小兒子當下一個自己。但即便如此,他與定國侯中間隔著弑母之仇,定國侯必然會反,這事兒沒得勸。
還是一盤死棋。
她現在甚至無法確定,定國侯府的東西到底是大長公主藏的,還是定國侯藏的。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定國侯府所藏之物,八成與皇家有關,而瑤姨娘的那個主子,很有可能就是皇帝。
可皇帝並不覺得定國侯會反,那他還要找什麼?
唯一可以威脅到皇帝的,便是能夠動搖他帝位的東西。
那會是什麼?先皇曾將他送去定國侯府,隻為給大長公主逗樂,莫非,是他身份不正?而大長公主在撫育他的過程中發現了這個秘密,卻礙於情感也好,想要利用他登位奪權也好,沒有將秘密公之於眾,甚至以此作為要挾......
所以皇帝才會痛下殺手!
蕭卷卷突然覺得,自己可能悟出一個參天的皇家辛秘!一個可以讓她掉腦袋的皇家辛秘!
這簡直比蕭語芙知道的還要凶險,蕭卷卷沒了主意。
回來已有一日一夜了,卻推算出這麼個結果,她隻覺得全身都沒了力氣,頹敗的趴在矮幾上,一張小臉深深埋在手臂裡。
鼻子好酸,眼睛好漲,全身都忍不住的戰栗起來。
或許,再也回不去了。
這時,床上傳來一個虛弱的聲音。
“水。”
“什麼水?”蕭卷卷悶悶的問了一句,突然又蹭的一下坐起來,隻見躺在床上的陸維頭微微晃動了兩下。
他現在身體非常虛弱,聲音也不大,好在這屋內安靜,針掉地上都能聽得見,要不然按蕭卷卷現在這傷神勁兒,未必能聽到他說話。
所以他這是,清醒了,還是穿越回來了?
蕭卷卷拿不定主意,又聽到他低啞的聲音。
“水......”
他是要喝水。哦,喝水,蕭卷卷忙從榻上跳下來,倒了杯水端過去,費力的扶著他喝了進去。
陸維喝了一口水,察覺到身體可以動彈,便把渾身力氣都用在一隻手上,伸向蕭卷卷,想摸摸她的臉。
蕭卷卷端著水杯,定定的看著陸維,見他手伸向自己的臉,卻是躲開了。
她站起身,又出去讓人去叫郎中。
半個時辰後,昨日那郎中被莊恒帶進屋子。
把了脈後,笑眯眯道:“恭喜夫人,大人已然無礙,好在身體底子好,將養兩日便好了。”
他連副方子都沒開,隻道讓陸維吃幾日清粥再逐漸恢複飲食,切忌大補。接著收了診金便離開了。
莊恒見陸維沒事,也就放下心,帶著一並伺候的退了出去。
屋內又剩下夫妻二人,蕭卷卷卻不發一言,態度冷淡,獨自坐在圓凳上,看也不看陸維。
陸維緩了一會兒,身體恢複了些力氣,已然能自己坐起來,小心的打量蕭卷卷。
不過三、四日,她就瘦了,本就巴掌大的小臉更小了。
他覺著心疼,下意識的就捂上心口。
蕭卷卷雖是不看他,卻知道他在動,於是餘光瞄了過去,卻見他皺著眉手按胸口。
好做作的樣子!他就是這樣騙她的!這是個壞人!
蕭卷卷又氣,連餘光都不要看他了。
陸維也料到,她是猜到什麼了,此時理虧的厲害,自然是要先開口,哪怕身體還很虛弱。
他鼓足了勇氣,做足了心理建設,終於說出一句。
“對不起,是我不好。”
不說還好,一說蕭卷卷又是忍不住,淚如雨下。
這句該死的“對不起”,實在是太有魔力,將她一鼓作氣決定出不理他的決心瞬間擊潰,把她從兩人自打認識以來的所有記憶都翻騰出來。
蕭卷卷這一哭,便是嚶嚶嚶的停不下來,那麼多年的委屈,一句“對不起”,她要哭個夠本,卻是把陸維給嚇毛了。
“卷卷,你彆哭了,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陸維急的用儘所有力氣站起來,向她走過去。
雖然他多日粒糧未儘,卻仍強挺著走到她身邊,把她死死摟緊懷裡。
即便再虛弱,男女力量總是懸殊的,且蕭卷卷也是昏了足足三天,醒來之後又忙東忙西沒有好好休息,身子骨雖是硬朗卻也沒什麼力氣,竟被陸維摟著掙脫不開。
她哭的更厲害了,伸手拍打他卻依舊任何用都沒有,嘴裡嗚咽起來:“你走開,走開。”
他怎麼還敢來抱她?他騙的她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