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浴 寂靜的墓地突然響起了手機鈴聲……(1 / 2)

寂靜的墓地突然響起了手機鈴聲,很刺耳。

陸警官低頭看了一眼屏幕,快步走到了一邊。

“江隊?”

他背對著我們,無法看到他的表情。但是沒過多久,他忽然轉了過來,緊緊盯著老沐,眼神有些異樣。

“知道了。我馬上過來。”

他掛了電話,還是用那種目光看著老沐。

“又死人了?”蘇先生揉著手裡的香煙,斜眼看了看他。

陸警官的喉頭動了一下,仿佛咽了咽口水:

“是她的未婚夫。”

葉清瑤的未婚夫?她還有彆的未婚夫?

“在哪兒?”蘇先生問。“不在燕坊?”

“在他的彆墅。”陸警官低沉地答道。“離這裡大概八十多公裡。”

葉清瑤不是燕坊人,這片墓地離燕坊有一百多公裡,但是她的父親和爺爺奶奶都埋在這兒。把她葬在這裡,也算是一種葉落歸根吧。她死後不久,她身患重病的母親也離開了人世,同丈夫合葬,和女兒僅兩排之遙。

“急性白血病,14年確診的。”陸警官開著黑色的普拉多駛在筆直的公路上,握著方向盤的雙手一動不動。“那幾年應該花了六七十萬。後來我和她分手後,有人給她介紹了胡逸軒。我也是聽賀潔說的。”

胡逸軒是富家子弟,有的是錢。葉清瑤和他從戀愛到訂婚,很大程度上都是為了母親。

我在手機上努力搜索了半天,還真的找到了一條新聞。胡逸軒的父親是個知名企業家,所以這件事被報道了出來,也算是一樁豪門醜事吧。葉清瑤遇害後的第三天,胡逸軒就因在酒吧打架鬥毆進了派出所,不過當天就被保釋了出來,過後應該也是達成了私下和解。

趁著路上的這一個多小時,陸警官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了我們。確切地說,是告訴了我和蘇先生。

“反黑專案組一共七個人。”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前方,聲音很平常。“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選人的條件既不是資曆,也不是能力。能進專案組的,都是絕對可以信賴的人。”

難怪葉清瑤那麼年輕,就會成為專案組成員。

“你們應該見見邵峰。”他停頓了片刻,緩緩說道。

“邵峰是誰?”我問。

“她的搭檔。他應該對清瑤的調查很了解。”陸警官答道,隨後又沉默了一會兒。“也應該對其他人比我更了解。”

“彆說這個。”蘇先生不耐煩道。“說你懷疑的人。”

陸警官的神色並沒有變化,隻是捏緊了方向盤。

“一會兒你們就能見到他了。”

這句話之後,我有點明白了為什麼蘇先生要帶我們來見他。因為隻有他會毫不猶豫地說出心底的懷疑,沒有絲毫隱瞞。

老沐開始也聽著,然而沒過幾分鐘就睜不開眼睛了,靠在車座上,歪頭睡了過去。罷了,我能記住就行,過後再跟他彙報。帶我來,就是想讓我幫他記事吧。

反正我今天補足了覺,我不困。

胡逸軒確實有錢,案發現場是一座三百多平方米的獨棟彆墅,聽說這隻是他的工作彆墅。三個月前,他已經和另一個富豪的女兒結了婚,算是豪門聯姻吧。但他從沒帶妻子來過這裡,借口處理工作上的事情,有時會帶他的秘書來,有時是年輕的女速記員。

“這次就是一個人來的,今天早上才到。”進去之後,我聽見一個警察向陸警官彙報。“有個保姆定期來收拾房子,每次他來的時候給他做飯。但今天讓他給差出去了,一回來就發現了。”

這麼說,他是在等人了。

屍體泡在二樓的浴缸裡,還沒進去,就能感覺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血腥味。浴缸裡一片鮮紅,死者渾身遍體鱗傷,感覺仿佛進了屠宰場。凶手連臉都沒放過。

我以為這次看見屍體,我怎麼也不應該那麼難受了,可是看見浴缸裡的血水和泡得發白的手指,那種反胃的感覺又湧了上來。還是彆看了,萬一要是吐了,那就真的丟死臉了。

總是這樣,能成什麼事啊。

陸警官走了過去,戴上手套,第一件事就是檢查死者頸部的傷口。

“死亡時間?”他頭也不回地問。

“初步判斷,應該是一個小時之前。”現場的法醫說。“但是……”

“水是熱的?”陸警官立即追問道。

“根據血液的凝固程度來看,應該是熱水。”法醫回答道。“這樣一來的話,真正的死亡時間應該比這更早。具體的還得等解剖完才知道。”

“致命傷是脖頸?”

“初步看來,應該是這樣。”法醫小心翼翼地說。

我和老沐什麼也不能做,隻能跟在蘇先生後麵,默默地看著。能讓我們來,就已經很不錯了。

“怎麼樣?”一個便衣警察走進來問,看上去大概五十多歲,有點發福。陸警官正在房間裡勘察,微微搖了搖頭:

“熟人作案。反偵查意識很強。”

“小郭也是這麼說的。”那個警察指了指還在走廊忙碌的技術人員。“老劉剛才走訪了一圈,這哥們還真是個王八蛋啊。結婚前一天,還在夜總會混著,那些小姐都跟他可熟了。”

陸警官什麼也沒說。

“陸遠!”樓梯上忽然又傳來了一個響亮的聲音,隻見一個身材精壯,穿著黑色夾克的中年人大踏步走了上來,看到那個便衣,才補了一句:

“江隊。”

“孫組長?”陸警官似乎也有些驚奇。

“你怎麼來了?”江隊沒好氣地問,仿佛孫組長一出現,氣氛就變得劍拔弩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