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公安局，想見到專案組的人，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您好。”老沐也不會說話，那就隻好我來了。“我們……想彙報點情況。關於三年前那個女警察被害的案子。”

那家夥一愣，甚至轉了過來，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我。我知道他怎麼想的，但你不這麼說，怎麼可能進得去。

再說了，這也不完全是謊話。

專案組正在開會，一個警官把我們領到隔壁的大辦公室，讓我們等一會兒。沒過兩分鐘，孫組長就進來了，一看見我們倆，立刻皺起了眉頭：

“果然是你們。”

看來……蘇先生已經跟他們打過招呼了。我就知道，還是逃不出他的掌心。

“邵峰。”孫組長轉身命令道，連看都不再看我們一眼。“給蘇先生打電話，讓他來接人。”

邵警官答應了一聲，當即拿起了手機。

“孫警官。”老沐站在窗邊，淡淡地叫道。

幾個警察都下意識地看了他一眼。

“胡逸軒與他的父親……也和你們調查的案件有牽扯。”他連頭都沒回。“是這樣吧。”

邵警官舉著手機的手瞬間定在了半空，連孫組長也停下了腳步。

“你是從哪兒知道的？”

“隻是推測。若非如此，胡逸軒和葉清瑤的案子也不會交給你們。”

聽起來好像很簡單。可是我就沒想到。

但如果是這樣，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三個死者都認識葉清瑤，也都曾經傷害過她。她的好朋友賀潔，大概是想要勾引她的未婚夫，甚至可能還得逞了。放高利貸的郝敬民在她死後還來催債，生前肯定把她逼得苦不堪言。但這兩個人隻是被一刀切斷了頸動脈，而她的未婚夫胡逸軒，卻是身中數刀，渾身血肉模糊。不論那些傷是生前還是死後的，都不難看出凶手對他恨之入骨。

假如胡逸軒的父親也參與過替身買賣，被葉清瑤發現了端倪，胡逸軒就有殺她的理由。

這樣一來，葉清瑤在遇害前不久去借了高利貸，也就側麵印證了她不想欠胡逸軒任何人情。

“真相已經很明顯了。”老沐平靜地注視著他們的臉色，幾個警察都默不作聲。“你們也知道。”

“沒有證據之前，誰都不能妄下結論。”孫組長的臉色很沉重，一字一頓地說。

“等你們拿到證據，也許還會死很多人。”

很長的一分鐘，整個辦公室鴉雀無聲。

“不會的。”孫組長不容置疑地答道。“這一點，我可以保證。方淮，邵峰，今晚你們去跟他。”

兩個年輕的警察點了點頭，正準備走時，突然又有一個警察慌慌張張地衝了進來。

“組長！又來消息了！”

“什麼？！”孫組長一震，立刻轉過了身。

“是胡逸軒的手機！”

他們幾個圍成一圈，我根本看不到，隻能偷偷推推窗邊的老沐：

“看看寫什麼了！”

他一怔，不情不願地伸了伸脖子，以他的身高，應該還是能瞥到一些的。

“還愣著乾什麼！趕緊定位！”孫組長這才反應過來，衝著手下大吼道。

整個專案組亂成一團，我趁機拉了拉那家夥的袖子：

“寫什麼了？”

他還在發怔，凝眉思考了一會兒，說：

“不是她的賬號。”

“啊？”

那他們為什麼這麼著急？

“是一個名字叫寶寶的人。”

寶寶？難道……

“你是不是傻！那是胡逸軒給她加的備注！”我真的都想吼他，可是當著那麼多警察的麵，又不敢吼出來。

“什麼是備注？”

我這才意識到，他可能從來沒用過社交軟件。

“就是……比方說，你可以給自己起名字叫不可一世的天才少年，但我還是會把你備注成老沐。”

其實應該備注成笨蛋。

“總之這不是關鍵！寫什麼了？”

他微微皺起了眉毛：

“婚期推後，等結案再說。”

婚期推後？

“還有嗎？”

“彆再動你們家的錢了。”他淡淡地複述道。“還有一句……”

“還有什麼？”

“後悔嗎？”他重複道，似乎也很疑惑。

好奇怪。

發出這些消息，仿佛是想證明葉清瑤已經知道了胡逸軒犯罪的事，可是……怎麼感覺不太對。

不過也來不及想這麼多了，技術科的人已經定位了IP地址。這次……竟然是在胡逸軒的彆墅。

“小何留下，邵峰去盯人。其他人跟我走！”孫組長火速做出了安排，專案組的人紛紛魚貫而出，老沐也飛步跟了上去。

本來想跟他們一起去，可是走到門口，看見邵警官獨自上了另一輛車，突然有點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