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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小憫從醫務室跑到蘇先生的辦公室門前,卻正好看見他從走廊另一頭過來,而且是一個人。
“找沐雲城嗎?”他一見我們倆僵在原地,瞬間就看穿了我們所有企圖。“彆等了。他今晚回不去了。”
什麼?!
“他在哪兒?”小憫立即問,語氣咄咄逼人。這要是我,絕對不敢這麼跟學校的人說話。
“在胡老師那裡。”蘇先生的臉似笑非笑,還刻意停頓了一下,好像在等待我們的反應 。“今晚就先交給胡老師,明天再評估他的精神狀態。”
我聽到這兩句話,整個人涼了一半。
胡老師是全校最厲害的催眠專家,交到他手裡的學生,一般都有嚴重的心理障礙。關鍵是我也沒覺得老沐怎麼了啊,怎麼突然就?
除非……我的心就像打鼓一樣怦怦跳了起來,除非學校已經知道了他夢遊的事。
“他沒問題!”正當我惴惴不安,卻又不敢細問的時候,小憫已經在衝鋒陷陣了。“我們可以作證!”
至於作用,就跟飛蛾用翅膀滅火差不多吧。蘇先生唯一的反應,就是長長地看了她幾分鐘,那種打量的眼神,看得我都渾身不舒服。
“喜歡破案嗎?”他忽然問了一句,語氣懶懶散散的,仿佛老沐根本就不重要。
小憫一怔,臉上寫滿了警惕。
“什麼意思?”
蘇先生輕然一笑:
“我在龍陽市實驗中學爭取到了一個交換生的名額,但以他現在的狀態,看來是去不了了。”他用手裡的香煙指了指身後幽靜的走廊。“這個案子……他可是答應過我要破的。”
“我可以去。”小憫沒有絲毫遲疑。
蘇先生的目光又緩緩飄到她身上,還是看不出表情。他微一點頭,隨手把那根還沒點燃的煙揉成了團。
“很好。不愧是馮副局長的女兒。”那種語氣,就好像他認識馮叔叔一樣。“隻要你這次能成功破案,他想要什麼,哈德一定儘力配合。”
他……他是說……月圓夜連環滅門案?
我感覺小憫比我還震驚,努力了半天,才收回不敢置信的表情,學著大人的模樣說:
“一言為定。”
蘇先生宛如聽到了個笑話一般,挑了挑眉毛,陰陽怪氣地說:
“你果然是個好苗子。”
明明是誇人的話,怎麼從他嘴裡說出來……就這麼毛骨悚然?
第二天一早,小憫就收拾好了行李,不多,有些東西還是留在了我們彆墅。我幫她去拿,發現根本不用,行李箱很輕,她自己都搬得動。
“這些都不帶了?”我掃了一眼她和樂樂的房間,不禁感到有些奇怪。
“不帶了。”她甩了甩劉海,輕鬆地說。“又不是不回來了。”
“你……確定?”
我欲言又止,話都到嗓子眼了,卻又下不了決心說出來。
她來這兒,原本就是為了尋找月圓夜連環滅門案的證人。如果蘇先生真的履行承諾,她也就沒必要回來了。
“你就聽他說吧。”雖然我話都沒說完,不過她也明白了。“這又不是開玩笑的,我爸一個副局長,說什麼都不管用,怎麼可能我幫他破個案子,他就肯配合了?肯定有詐。”
“那……他為什麼要說這個啊?!”
“誰知道他!也許是怕我不去。”那也說不通啊,她明明都已經同意了!“不管他了,反正案子也得查。”
我無可奈何,隻得點了點頭。
老沐還是沒回來,也不知道評估要多長時間,等得人心急。小憫一看等不到他了,也不跟我們耗著了,和大家道了彆,就拉著行李離開了彆墅。
樂樂知道她是去辦案,還是很舍不得她,想出門送送,被她勸了回來。
“放心吧,過幾天就回來了。”她拉著樂樂的手,信誓旦旦地說。
“小心。”樂樂撇著嘴唇,眼圈已經開始泛紅了。
學校的車已經在大門口等她了,我陪她走到教學樓,難得今天陽光好,照在教學樓英式老宅風格的扇形窗上,卻莫名顯得有些荒涼。
“回去吧。”小憫說。“一會兒你再遲到了。”
我點了點頭,也不知道說什麼,總覺得她這次一去,應該不會再回來了。可是要告彆,又感覺有點彆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