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城 “出問題了?”老沐還在努力保持……(1 / 2)

可以說,那是我這十四年的人生當中經曆過的最驚心動魄的一個晚上。

差十五分七點,白岩市公安局派來的支援已經準備就緒,扮成工作人員守在高速入口。半個小時後,龍陽市的支援也到了,埋伏在各個國道和省道的入口處。

七點二十,燕坊市公安局召開會議,緊急部署,除了封鎖道路,排查車輛之外,還下令突擊檢查涉黃涉黑場所,行動規模空前絕後。但是除了鄭局以外,沒有一個人知道白岩和龍陽的武警已經在出城的路上守株待兔了。

“他們有那些孩子的照片嗎?”一切部署完畢之後,老沐又追到了鄭局的辦公室。

“已經發給他們了。”鄭局回答道。“照片,肖像都給他們了。隻有三個孩子的照片,還有兩個就沒拍過照。”

“我們可以去幫忙嗎?”小憫滿心期待,還沒人答應,她已經在摩拳擦掌了。

“不行!”鄭局連考慮都沒考慮。“你們還未成年,絕不能參加這種行動。出了事,我也沒辦法向你們學校交代。”

不是吧,也就是說……我們隻能坐在這兒等待消息了?

接下來的這四十分鐘是要多煎熬有多煎熬,盒飯都涼了,吃起來食不知味。老沐壓根就吃不下去了,坐在公安局門口的台階上,看著周圍的警察跑前跑後,為行動做準備。

“我說……你不冷嗎?”我在旁邊坐了一會兒,凍得渾身發麻,起來跺了半天腳,還是瑟瑟發抖。

“咦?你們倆在這兒啊?”突然之間,小憫又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了,端著兩個紙杯,還夾著一個包裝袋,袋子裡的東西嘩啦嘩啦響個不停。“喏,來杯咖啡。”她說著就遞過來一個杯子,我受寵若驚地接了過來,一摸,還熱氣騰騰。

“幫我拿一會兒。”她也學著老沐坐在台階上,不由分說地把另一個杯子塞到他手裡。“不許喝。”

“為什麼?”整得我一陣莫名其妙,幫你拿著,還不讓喝?

“因為他夢遊,不能喝咖啡,會刺激神經。”她理直氣壯地答道,撕開那個包裝袋,居然是花生。“要不要?”

“要!我要我要!”

老沐就一言不發地握著那杯咖啡,整個人僵得像個雕塑,一動不動。

“對了……你覺不覺得,有點奇怪?”小憫安靜地剝了幾粒花生,見周圍正好沒人,這才低聲問道。

“你也覺得?”他一下子抬起了頭。

“什麼啊?”隻有我還在狀況之外,想加入,都不知道該怎麼加入。

“周夏。”老沐回答得很短。

“她的證詞。”小憫解釋道。“她說外麵的人當時先念了一遍他們的生辰八字,後來又有人說她不符合條件。但是……如果孩子是拐來的,他們應該根本不知道生辰八字才對吧?再者說,假如這一切都是騙人的,又怎麼會不符合條件?”

“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老沐輕輕歎了口氣,神情也很凝重。“也許……那個人是買家。”

“買家?”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對。隻有買家會在意她是不是符合條件。還有……那次死了五個孩子。”他握著咖啡杯的手微微一抽。“這次,也是五個。”

“而且這五個孩子是他們花高價從人販子那裡買來的。”小憫低聲說。“每個二十萬。這次的客戶……應該不一般。”

我突然想起她給我看的資料,這五個孩子都是人販子從自己村或者親戚家拐來的,叫什麼,屬什麼,哪年哪月哪日生的,這群人事先都打聽得一清二楚。有兩個小女孩是父母不想養了,五千塊錢就賣了。

“所以……”我突然感到了一陣冷風。

“所以他們不會輕易滅口。”老沐篤定地說。“但是一旦他們離開燕坊……我想,今夜就會動手。”

我終於明白他為什麼這麼緊張了。

我也明白了。可是我們什麼也做不了,隻能乾站在這裡等消息。完全不知道那邊現在什麼情況,感覺很無力。

“放心吧。”小憫又剝了兩粒花生,拿在手裡,也不吃。“白岩小組是我爸帶隊,肯定沒問題。”

“馮叔叔來了?”我大吃一驚,他現在不是副局長了嗎?居然還親自帶隊?

“我也沒想到!剛才我幫鄭局接電話,他忙不過來,又不能讓局裡的人知道。”她做了個鬼臉,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哪知道一接就是我爸!不過……他應該也沒聽出來,他們那邊挺亂的。”

“那邊什麼情況?”老沐好像完全沒注意聽彆的,隻關心行動的進展如何。

“暫時還沒截到。他就是再核實一下那五個孩子的外貌特征。”小憫說。“每輛小車他們都留意,大型車和中型車挨個攔下來檢查,不會有漏網之魚的。”

她看了看手心裡的一把花生,遞了過去,什麼也沒說。

“我不想吃。”老沐連看都沒看。

“你不吃東西不行的。”小憫居然沒發火,聲音裡甚至有幾分懇求。“會餓昏過去的,信不信由你。”

她是真不了解這家夥有多倔,就這麼說,他還是置之不理。說不過她,索性就不搭茬了。

“我都剝好了。”說真的,我也從沒見過小憫對誰這麼有耐心,就一把花生,舉了半天了,好像就看誰能熬得過誰。

兩個人就跟杠上了似的,我倒想知道,到底誰能堅持更久。

僵持了半天,老沐可能是煩了,伸手想去拿,想不到她瞬間合上了手心:

“把手套摘了!手套多臟,摸這摸那的!”

我暗自想,親媽都沒你這麼囉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