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柳綿,再看眼她後麵跟著的張氏,幾人相互對視一眼。
“哎呦,這就是綿綿吧,真是女大十八變啊。”其中一個近一點的開口。
“是啊,剛剛差點沒認出來,綿綿都成大姑娘了,越長越好看。”
“看這小臉標致的,還特意來幫嫂子乾活呢,芬子有福哦。”
其中一個問:“綿綿今年十八還是十九了啊?這年紀,可以相看了吧?”
頓時旁邊有個婦女反駁她:“相看什麼啊,人綿綿自小就定了親事了的,對方還是個城裡人呢。”
柳綿一來就把桶裡的濕衣服都倒不開,用水裡過一道,打上皂莢粉。聞言,她在石板上一邊搓衣服,一邊道:“大娘,你說的是我和陸家的婚事吧?那都是老黃曆了,現在最新消息可不是這個。”
幾個大媽小媳婦麵麵相覷,傳聞中的主人公說的才絕對保真啊。
忙問怎麼回事。
柳綿也沒打算替渣男遮掩,劈裡啪啦把她當初遇到渣男的事一說,包括自己超解氣的啪啪兩下巴掌。
眾人隻見她小嘴一張,就吧啦吧啦連著說了一大串子,險些沒被其中的前因後果繞暈了。
一個跟張芬自認關係還可以的鄰居說她:“那綿綿你這不是憑白丟了一門好親嗎,我聽說那陸保還是廠子裡的,一個月工資有三十二呢。”
還有那兩巴掌。
哪兒有女娃娃打男娃娃的哦,這柳綿看著乖巧標致的,沒想到路子這麼野。
一時,連帶著其中想給柳綿介紹對象的幾位嬸子都有些歇了心思。
柳綿挑眉,當即就不高興了,“李嬸子,才三十多塊錢工資就把你收買了啊,我可聽說了,這三十多塊錢,每個月還得上交一大半給他爸媽呢,剩下不到十塊錢連他自己夥食費都不夠的。”
李嬸:“那是人家孝順,再說他媽也是把錢給他攢著呢,最後老了不還是要還給他。”
“他孝順,我嫁過去就得喝西北風啊,”柳綿冷笑,說:“那要照嬸子這麼說,我乾嘛不找個家裡沒有長輩,當著兵,工資全部上交給我的人?好歹花錢自由啊。”
張芬雖然也是這麼想的,但沒想到她小姑子竟然這麼剛,牙尖嘴利的,直接就懟了回去,
心裡一時有些愁。
她小姑子以後不會更難相看人家了吧?
就聽見路頭上同村一個七歲男娃娃在喊她,“張嬸嬸,村口有個人找!”
張芬回頭看,柳綿手下不停洗著衣服,嘴上還能絲毫不落下風。她抱著孩子上去看情況。
聽著小孩斷斷續續補充的話,張芬臉色簡直越來越亮,“你確定沒聽錯,那人真是這麼跟你說的?”
小孩顯擺出男人送的大白兔,“他就說他姓周,穿著一身可帥氣的軍裝了。然後問我抱著一個孩子的柳綿姐姐住哪兒。我一想,那孩子不就是張嬸嬸你生的小弟弟嗎,就立馬找來了。”
“那你說的那位穿軍裝的周叔叔,現在在哪兒?”
小孩一指外頭,“在村口站著,還騎著自行車呢!”他滿眼崇拜。
這個年紀的男孩,對軍裝和自行車最沒有抵抗力,偏生對方全占了。
張芬摸摸他的頭,可謂是滿麵春風啊,忙把兜裡原本準備給兒子隨時舔舔的水果糖掏出來,“嬸子謝謝你啊,這些糖你拿去吃。”
“哎,謝張嬸!”
這頭。
幾個嬸子小媳婦雖然明麵上不說,卻都覺得柳綿要求高。
這柳家小妹純是丟了和陸家這門好婚事,在那兒說著大話打臉充胖子呢——哪怕是真的長得好看,這年頭一個鄉下丫頭,能被哪個當兵的主動看中啊。
結果一句嘲諷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見張芬一臉笑地回來。
她三步並作兩步就走到柳綿身邊把人拉起來,“綿綿你可彆再洗了,村口有人找你呢,還不趕緊去,彆讓人久等了。”
柳綿問了一句誰啊。
張芬:“還能是誰,就是上次說送你回來的那個,那個當兵的周同誌!”
“是他啊。”柳綿愣了下,在水裡洗了洗手,然後衣擺擦乾淨,還不忘念叨:“衣服我快洗完了,嫂子你過遍水就行。”
“我看看去。”
臨走前,還不忘把已經醒了的小侄子也抱走了。
整個人,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留下一群不明所以的人目瞪口呆。
張芬高興,哼著歌接著柳綿的位置繼續洗衣服,一旁的人問:“這是誰來了啊,瞧你和你小姑子都這麼積極。”
張芬用棒槌錘著衣服,“哦,你說的是周同誌吧,就是個當兵的,最近在追求我家小姑子呢。”
她用著不在意的語氣,“哎呀,其實我也是不大清楚,聽綿綿說對方是和她在退和陸家的婚時遇到的。”
“那陸家小子沒品哦,被先退了婚,還想要打人呢,多虧周同誌路過幫了一把。後來說相看人家時又遇上了,就順便把我家綿綿送回來。”
“還真是當兵的啊?”
張芬挑眉:“剛子也看見了,說穿著一身齊整軍裝呢。”
頓時有人羨慕地說著恭維話:“這還特意找來,怕不是看上了你們家綿綿了。”
“我就說綿綿長的好,沒了陸家,以後嫁的肯定也不差。”
張芬也是這樣想的,不過她還不知道她小姑子啥想法,一時也不好說,含糊道:“應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