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車 周謹才五歲,周邵明寫了一小段就……(1 / 2)

周謹才五歲,周邵明寫了一小段就罷手,沒再繼續往下寫。

而等桌子上的水跡一乾,那些原本寫下的字都沒有半點痕跡。

感慨的是,就算是這樣,周謹已經能憑著剛才的記憶,磕磕碰碰的,成功將這一段背了下來。

柳綿不住稱奇,又叫周謹背了一遍。

有第一遍打底,第二次,周謹背的更加流暢,跟周邵明剛才所教的果然一字不差。

她當年要是有這機敏,何至於挨過那麼多手板子啊。

柳綿八歲的時候,樓裡那位專門請來教習學詩書的女先生有一雙厲目,眼底想來容不下沙子。

每次她們有一個字沒背出來,都要狠狠地打手板,完了還要熬夜抄寫經書。

女先生說,她們這一行當的女子,生來不易。

這一世艱難,不如早早就多抄寫經書,祈求來世過得順遂。

柳綿當時年紀尚小,不知道那位女先生看她們眼底的悲憫是什麼緣故。

先生每次布置的任務,她雖然不喜歡,但每次也都認認真真抄寫了。

現在想來,她能有如今的奇遇,未必沒有當初日日虔誠抄寫經書原因。

柳綿自顧自地這樣認為,心底一陣慶幸。

周邵明在旁邊還挺高興。

周家就是個普通的種地的,在這個倡導越窮越光榮的年代,他們周家三代貧農,說出去都麵上光。

但在周邵明出去當兵出頭前,周家自家過得什麼日子自家清楚。

周邵明雖然說也認得些字,但也隻是初中文憑。

他巴不得周家趕緊出來一個好讀書,腦子靈光的子侄。

柳綿眨眨眼,道:“你不是說部隊裡有學校嗎,我看宜早不宜遲,今年就可以送小謹去上學了。”

正好周謹五歲,算起來也不算小。

周邵明點頭,“我回去就跟政委打聽打聽。”

不過,周邵明垂頭看向他旁邊,正饒有興趣地繼續寫字,然後叫周謹認的柳綿。

雖然以指代筆,以水代墨,但也能很清楚看出來,柳綿有一手好字。

“你這字寫的不錯,還會以前刪掉的繁體,”周邵明在旁邊欣賞半天,想到這就是他板上釘釘的未來媳婦親子寫出來的字,他胸腔就充斥著一股難言的自豪感,“是以前專門練過的?”

柳綿聞言動作一頓,因這一動作,一滴水珠子得了空隙,啪嗒一聲輕巧滴落在桌麵上。

心頭一跳。

“……哦,我在學校時就挺感興趣,那時有時間,就一直在臨摹字帖帖學了。”柳綿若無其事地笑了下說。

她自知鬼神論有多可怕。

在她們那時候,神還好,但凡跟野鬼精怪扯上了關係,旁人都是恨不得一把火趕緊燒的精怪灰飛煙滅最好。

這周邵明是軍人,聽張氏提起說營長的地位挺高的,說明這人腦瓜子聰明。

這時候忽然提起這麼一句,總不能是看出她和原身的不同吧?

但張氏也說了,這個時代可是信奉科學。

那些孤魂野鬼,山野精怪什麼的都屬於封建迷信,要絕對打擊的,正常人哪個會往迷信上想?

想著,柳綿又很快放心下來。

周邵明果然沒多想,隻是有點奇怪。

“你之前是上到幾年級?”

柳綿無語看他一眼。

“高中,高二那年沒畢業就下來了。”

以前有柳家大哥柳大壯還在的時候,柳綿這個妹妹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包括張氏這個大嫂都覺得柳綿這個小姑子隻有讀書一條出路。

自然勒緊褲腰帶讓她去讀。

再後來,不僅是張氏懷孕,家裡開銷變大。

柳綿從記憶裡得知,那時學校也不安生,班裡的學生一天比一天少,甚至還有學生圍起來毆打老師的。

柳家大哥聽了這些事後,就死活叫小妹退學了。

周邵明驚奇:“高中?那你可以爭取去我們部隊的小學教書啊。”

“啊?”

柳綿的注意力頓時被轉移走,她不可置信地反手指著自己的鼻子,“教書,我?”

柳綿雖然知道這個時候宣傳婦女也能頂半邊天,但。

“我怎麼能行,不可能的,我連高中都沒畢業啊……”

在她們那時候,能出來教書的,最低都是考上秀才舉人的,男兒尚且不易,女教書先生就更是艱難。

她們當初那位樓裡花重金請來的女先生,聽說以前就是大戶人家專門培養出來,教導府內小姐們的西席。

“為什麼不行?”周邵明指了指桌子上柳綿所寫的字,“我都沒見過還有多少人寫字比你寫的還好了。”

就單單是她今天露的這一手好字,周邵明都覺得柳綿教小學是足夠了。

“隻是教個小學而已,裡頭的老師很多也才是初中畢業,你還寫的一手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