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很快進了部隊,在路口停下來的時候,去趕集的幾人相繼下車,柳綿看到路邊樹下有個人遠遠站著。
應該是在等人。
這邊家屬樓的軍嫂,柳綿不算熟悉,來回走動這麼久也有個記憶。
隻有炮兵團那邊家屬樓的軍嫂還不然熟悉。
柳綿又看了幾眼,身影好像又有幾分眼熟,然後見著人忽然上前幾步,跟著迎上下車的其中一個大包小包的軍嫂。
兩人隨後一起從岔路口離開。
部隊裡多走幾圈,眼熟的人簡直太多了,柳綿沒放在心上。
轉頭和文嫂子一起回去。
柳綿想的不錯,牛骨頭帶回去,周謹第一時間就跑了過來。
他還沒見過這麼大的骨頭,賣肉的攤主把肉剔的再乾淨,骨頭上還是會有些許殘留的紅色肉塊,中間連著白色的筋膜。
那些牛雜暫時不會吃,柳綿知道在冷的環境下,食物更不容易發生變質。
雖然沒有冰塊,柳綿還是手巧的接了盆水做出一個簡單的冰盆裝置。
然後把牛雜放進去。
至於牛肉,拿出來切成適等的小塊,然後放盆裡抹上足夠的鹽。
隨後就先把它放在一旁沒再去管。
周謹:“這就是牛的骨頭?它看起來好大啊。”
“嗯,是牛的腿骨。”
買來的牛骨頭看著還挺乾淨的,不過柳綿顯然過不去心裡那道坎。她接了盆水,把表麵簡單洗一洗。
要是想熬牛骨頭湯,首先還要把骨頭泡水裡一段時間,把裡頭的血水和雜質都泡出來。
這樣後熬煮的骨頭湯不會有膻味,口感也會更好。
把骨頭放盤裡洗刷一陣,柳綿跑廚房拿出寬木案板和切菜用的大刀。
周謹則難得放開了他喜歡的玩具和竹笛,雙手托著下巴,乖巧蹲在泡骨頭的盆前看著柳綿一係列的動作。
他之前跟爹媽住一起的時候,村子裡也有牛,不過那對村子來說也是很珍貴的物資,不可能說像豬一樣,養了一年還能全村分肉。
而正常情況下,人們對它越看重,牛一生的意外裡,病痛傷殘,還有自然老死都不會那麼常見。
所以周謹長這麼大,還真沒吃過牛肉。
柳綿買的牛骨頭,應該是兩根後腿的腿骨,一個就足夠多。
她這次隻打算熬一根。
“小心彆被骨頭沫子濺到了。”柳綿小聲提醒。
她把牛骨頭拿出來放在案板上,然後把刀舉起來,先試探著在骨頭上落下一刀。
“嚓!”金屬刀猛地落在骨頭上,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
接連的震動從骨頭和刀口接觸的地方直直傳過來,虎口處隱隱發麻。
“嘶,”在周謹麵前,柳綿不願把受挫的一麵表現出來,忍著想要放下刀甩手的衝動,柳綿裝作若無其事,說:“嗯,還挺硬的。”
柳綿已經開始懷疑,就自己的力氣,到底能不能把它剁開了。
反應過來的柳綿第一時間看刀口。
還好家裡這把菜刀也不知道是什麼材質打的,起碼質量杠杠的。剛才被柳綿拿來剁骨頭,刀鋒口也沒看見什麼豁口。
看來是把足以傳家的好刀。
不過要是再被柳綿這麼沒分寸的剁下去,骨頭沒見個刀口,這把刀廢下去幾個是可以預見的。
周謹也發現了,他看了眼剛才柳綿一刀一下,幾乎沒什麼變化的牛骨頭。
“小嬸嬸,骨頭很硬,力氣也不夠,我們要用更大的刀才能剁開。”雖然沒親眼見過殺牛,但在村子裡,殺豬幾乎每年都能見到。
一般這時候,大人都會把小孩子拘在家裡,避免他們看到這類堪稱血腥的場麵。
不過千防萬防,殺豬當天又是殺,又是村裡各家分肉的,熱鬨的很。
他們總能找到各種大人疏忽的時候,然後爬到不遠處高高的樹上,或者在被圍一圈的殺豬現場觀看著。
那時殺豬的,都是村子裡手藝最好的人。
周謹還有些那時候的記憶,在臨時用木板長桌堆起來的木案上。
大冬天,一看就一身力氣的男人挽高了灰黑色的衣袖,他高高舉起了那看起來鋒利又十分有重量的斧形大剁刀。
剁刀整體看起來是鐵黑色的,然後臨近刀鋒口的地方,在陽光下,金色光澤一閃而逝。
又是帶著令人畏懼的刺目的金屬白色。
那還僅僅是在殺豬。
周謹以前的村子裡也有養了一頭牛,很明顯,一頭牛遠比一頭喂養的很好的豬要大很多。
還比豬要高。
而對比殺豬時,那時村子裡選出來的那個屠戶渾身不好惹的橫肉,還有一看就害怕的大剁刀。
不管怎麼看,都覺得一把小小的菜刀,再加上他漂亮纖細的小嬸嬸,能把比肥豬還大的牛骨頭剁開。
柳綿:“……”
她登時額上劃過幾條黑線。
不甘心的把骨頭翻來覆去地又看了好幾遍,確定以自己的本事,還有廚房這把唯一的菜刀,今天她是絕不可能把骨頭剁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