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謹已經穿上自己最滿意的衣服,手上抓著小嬸嬸分他一半的玉米麵饅頭。
“今天我們要跟哥哥一起去學校嗎?”周謹忽然問。
他這一段時間總是出去玩,在家屬樓這一塊可謂是徹底混熟了。
好幾次柳綿和周邵明都聽見有小孩子在樓下喊他下去玩,關鍵是每回好像都不是同一個人。
周邵明下意識挑眉:“你說的是哪個哥哥?”
還是柳綿反應過來。
可能是第一個好朋友的原因,周謹跟韓營長家裡韓小城的關係一直是最好的。
“你說的是城哥哥吧?”柳綿把盛好的半碗湯擱他旁邊,認真回想了下,不確定地回答:“城哥兒今天應該不跟我們一起,你文嬸嬸會陪他一起去的。”
“哦。”
聞言,周謹神色有些懨懨,低下頭繼續啃饅頭。
一旁的柳綿和周邵明相繼對視一眼。
都覺得有些無奈又忍俊不禁。
柳綿和周邵明率先吃完飯,周謹還有一些,周邵明乾脆收了兩人的碗筷端廚房先去洗。
等一家人準備好,齊整地往外走時,時間已經跑到了七點十分。
部隊小學中午時,孩子可以選擇回家或者不回家,如果不回去的同學,學校也會準備一頓午飯。
不過這就需要開學交上幾塊錢外加幾張票的夥食費了。
並且既然是食堂,夥食自然沒有家裡的菜更加合胃口。
兩人詢問過周謹本人的意見。
再加上老經驗人文嫂子的建議,周謹每天中午會跟著文嫂子家的韓小城一起,兩人都不在學校裡吃。
至於到時同樣在學校工作的柳綿。
學校的排班表並不靈活,甚至有時一天都沒有她的課。
或者早一,下午第一節的話,柳綿根本不可能每回都能湊巧的跟周謹的放學時間安排在一起。
周謹年紀又小,就算人人都說部隊裡安全,一想到路上那汪水池,柳綿心裡讓周謹一個人上下學的念頭立馬被打消。
——還是跟韓小城一起走,兩人作伴的為好。
萬一發生什麼事,好歹還有個人通知不是?
咳,想遠了。
柳綿望了眼同是一個班,同是一年級的其他小孩子。
一個年級,也就是一個班放眼望去大概二三十人,有的看起來年紀算大了,而有的看起來竟然才三四歲的樣子。
正好碰見過來看熱鬨的文嫂子。
她告訴柳綿:有的軍嫂忙不過來,就會選擇早點把孩子送進學校,中午交幾塊錢夥食費,老師再幫忙照顧,能省下大工夫。
畢竟也不是每一家都是母親照顧,有的是孩子爺爺奶奶,光說精力就沒有年輕人充沛。
還有那些看起來年紀大一些的。
要麼是今年才把孩子從爺奶娘家接過來,需要從頭開始學認字。要麼就是因為期末考試的成績沒達標,被老師一致決定留級。
“留級?”
柳綿望著人群裡明顯成熟一些的孩子,“這樣他們家長能樂意?”
文嫂子:“不願意還能怎麼地,哪個老師願意讓孩子留級啊,問題是有的學生吧,上一年學,他連十以內的加減法都沒搞明白,哪個老師敢讓他學更難的?”
“都這樣了,還不留級再學一年,這孩子以後買東西都算不好賬。”
文嫂子一邊說著,一邊還在小聲嘀咕:“孩子都這樣了,也沒見家裡大人上個心,整天還都隻顧著買買買……”
“……”柳綿對此十分疑心,合理懷疑文嫂子應該是認識她指的那個留級學生的家長。
不過看起來,對方的形事作風並不入文嫂子的眼,以至於兩人雖然認識,不過要論什麼交情,那是萬萬沒有的。
背後語人是非總歸不妥,兩人說到了這裡,正巧學校裡安排的一年級孩子的親子活動正式開始了。
這麼一個可以和周謹增進親情的機會,周謹本人也好奇心動的很,柳綿自然不會放過。
周邵明聽說了,也隻笑了笑,全隨柳綿去。
聽到權當主持的老師在人群中間喊,讓參加活動的同學及家長都到她旁邊的場地集合。
柳綿先看了眼還沒丟的周邵明周謹叔侄倆,放心地轉頭對文嫂子說:“那我和邵明就先過去做準備了,先不聊了。”
“哈?”
文嫂子望著歡歡喜喜,一個貨真價實的五歲娃娃,一個明明結了婚領了證,卻還像六歲孩子的柳綿,再加上跟上兩人身邊,神色有些無奈,但還是縱著從著的周邵明。
她又回頭看。
算起來,城哥兒已經是第九次開學,今年正式上五年級。
自家男人老韓以前還跟來兩次,後來直接嫌麻煩不耐煩,每次開學要不是文嫂子非要來,他都想讓韓小城一個人拿著學費上學。
就算是第一次送韓小城過來上學時,也沒有說要陪孩子參加活動的,說是太幼稚。
沒曾想,周營看著冷冷淡淡,部隊上有名的‘活閻王’,竟然願意陪柳綿和周謹玩這個。
不說久的,放在麵前,誰能料到周邵明也有這麼溫情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