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顧不上早上的低落了,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柳綿扒拉著地上的棉花。
又抬頭看了眼窗外的天。
“小嬸嬸,它白的好像雲一樣啊。”他說,“還好暖和。”
周謹吃完飯,除了笛子就沒碰過什麼彆的東西,看他兩隻小手爪子陷在棉花堆裡張開手又握拳的抓把。
柳綿也不攔著,偶爾從棉絮堆裡撿出兩粒黑末子,笑眯眯說:“確實暖和,到時候用這些棉花做兩床被子,再給你做身棉衣好不好。”
八斤多棉花做兩床被子肯定是不夠的,更彆說還有衣服。
不過周邵明之前在部隊還有其他棉被,而小孩子棉衣需要的也不多。
到時候舊棉被拆開,把棉花都打散蓬鬆了,做兩床被子和件棉衣也不是不行。
“好。”周謹幾乎舍不得眨眼,滿臉歡喜地看著。
……
下午,臨出門前,柳綿問周謹要不要去好朋友劉江家裡玩,
他頓時歡歡喜喜地鑽回房間,說要給好朋友帶好玩的。
柳綿聞言笑笑,看來這兩天小謹跟對方玩的還不錯。
她對這段友情樂見其成,也沒催促,就站在門口耐心地等。
“這個是子彈坦克,這是竹蜻蜓,還有這個!”周謹舉著張氏寄來的其中一個彈弓可惜道:“另一個已經答應了隻能跟城哥哥一起玩,不能出來。”
雖然周謹小朋友和劉江玩的不錯,但不論是先來後到,還是玩伴歡喜,周謹都跟韓小城更加親近。
不過很快他又高興起來:“這個可以和劉江一起玩!”
他拿出來的都是自己喜好的,至於那些子彈殼做的小玩具。則是周邵明知道周謹在文嫂子家發生的事後,沒兩天就做好送他的。
柳綿自己也有一個,跟周謹不一樣的是,柳綿的是子彈殼做成的戒指,戒麵被周邵明刻了個小小的愛心。
她當年放出名聲的早,推出紅牌前也不是沒跳過舞上台表演過,還收到過不少公子哥的禮物。
——大咧咧的銀票,金銀錁子,還有成匹精美的綢緞。
但凡能用銀兩解決的,都沒有二話。
還是唯一一次收到這麼,嗯,草率又費心的。
不過柳綿又想,她那時候也沒見過木倉這武器啊。
部隊的木倉要麼公用,要麼像周邵明這樣,有屬於自己的一把,彆人碰都不行。
而柳綿還有了子彈戒指,這也算見過世麵了吧?
去炮兵團家屬樓的路上,柳綿無意聽見路過兩個軍嫂的聊天。
“……又喝酒了?我聽屋裡好像吵了幾句?”
“喝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每次放假都喝酒,關鍵人上班不喝,領導過來都沒法子,就是可憐了他媳婦——”
兩人聊天走的有點快,柳綿隻隱約聽了幾句,總覺得說的人有點熟悉。
不過這些事隻當八卦隨便聽聽就得了,柳綿自然略過這件小事。
兩人剛到家屬樓下,不遠處纖細的熟悉身影快步走過來。
柳綿還沒說話,薑懷把懷裡自己醃的整瓶醃小菜遞到柳綿懷裡。
她轉頭看向也特意跟著來的周謹,臉上一臉歉疚,咬了咬下嘴唇,支吾道:“實在不好意思啊柳老師,原本我還說讓你帶小謹來我家玩會兒的,結果忽然出了點事……”
薑懷說著,臉頰漲紅,是羞的。
誰家還沒有本難念的經呢?
見狀,薑懷不說,見她除了麵上憔悴些,也並沒有其它不妥處,衣裙齊整,看著不像是男人動手的意思。
柳綿又看了一眼,就沒打算問。
隻怕人有心理負擔,頓時了然地主動開口說:“正好我過來也是拿薑老師的小醃菜的,家裡還有些事,就不上去了。”
她舉舉手裡的小醃菜,“白白拿了薑老師的東西,還勞薑老師特意送下來。”
薑懷滿臉歉意,知道柳綿這麼說是為了讓她心裡好受點,也笑了下,看向一旁差點兜裡都塞不下自己玩具的周謹,道:“正好小江就在樓上,我叫他下來跟你一起玩吧?”
她說:“剛才小江本來也在等你,不過那會兒不知怎麼肚子疼,就回去上廁所了。”
周謹一聽小夥伴拉肚子,道:“沒事兒的薑姨,我在樓下等他。”
“那也行,”薑懷在周謹麵前,很明顯格外的溫和,怕周謹柳綿二人等得急,她道:“他上去有一陣子了,一會兒就該下來了。”
“知道了,薑姨。”
周謹的乖巧,讓她看的心底一軟,在等兒子劉江下來這段時間,她唇角帶著笑意,有一下沒一下地逗著周謹。
中途等的時間有點長,薑懷臉上表情有點凝,她說:“可能乾什麼去了,我上去看看。”
柳綿:“好。”
而等薑懷離開後,她感覺手表衣袖被扯了扯,她偏頭,“怎麼了?”
周謹小聲說:“小嬸嬸,劉江說他爸爸經常喝酒,喝酒了還跟媽媽吵架。”
柳綿聞言,目光落在生活氣息濃厚的家屬樓上又收回來,“噓,這件事我們不給彆人說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