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人困,而火車也在中間市車站停了一陣的緣故,等火車到雲城時,天才剛破曉。
柳棉把輕一些的包裹拿在手裡,身上挎著一個裝飯盒的小挎包。
剩餘的,則全讓周邵明背在一個大背包裡,手上還拉著一個大行李箱,鎮定從車上擠下來。
火車終歸不是正經的休息地方,經曆一晚上要睡不睡的痛苦,一大早上,除了有過野外拉練經驗的戰士。
陳秀梅柳棉一行人俱臉色萎靡不振,耷拉著眼睛,好半天都打不起一點精神來。
火車五點多到的站,這個點,她們都還沒來得及吃早飯,剛被推醒就隻顧著拿行李下車,一陣涼風吹來,配合著肚子咕嚕咕嚕地叫。
周邵明想起昨晚,柳棉隻是隨便吃了兩口就放下筷子的事,憂慮的目光看過來。
他擔心這樣不規律的飲食會對柳棉的身體造成影響,一下車,就跑過來,說著找個距離近的國營飯店,大家一起去吃個飯填飽肚子,最重要的是,柳棉需要吃早飯。
然後這一提議剛說出來,就被神情困倦的柳棉直接一口拒絕。
“才剛五點半,國營飯店都還沒開門,”柳棉也不是故意想反駁周邵明的提議,她掩嘴又無意識打了個哈欠,道:“坐一晚上火車了,我想早點回去歇歇。”
“再說了,小瑾還在屋裡呢,早點回去說不定還能給他一個驚喜。”柳棉說著。
至於坐火車,適應是不可能適應的,永遠也不能適應。
柳棉一晚上都睡得昏昏沉沉的,不僅是火車裡悶的很,各種氣味混雜在一起。
還有耳邊一直響個不停的哐當哐當聲響。
要不是路程太遠,有時候柳棉真心覺得,走著回來也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
她們之前還沒有這種龐然大物的時候,條件好的是人抬轎子,馬車,差一些的青牛驢子都有,聽說朝廷三年科舉時,有住的遠的學子,是真的第一年就開始走,直到第三年堪堪才到京城的事。
一路風餐露宿,鞋都不知道走破了多少雙。
這麼一想,柳棉立馬覺得現在一點不舒服不算什麼了。
她心底暗暗唾棄自己——當初年幼被賣,又不是沒經曆過被人拽著捆住手腕的麻繩,徒步走遠路的苦。
如今被周邵明好吃好喝養著,不一樣的時代,又見識了不少新物見,由儉入奢,竟然連能一夜山裡的火車都開始嫌棄,真是慣的。
陳秀梅在旁邊也說:“小棉說的對,都這個點,大家早困了,我們早點回去,還能早點睡上覺。”
再說一頓早飯而已,部隊食堂又不是沒有。
沒必要還特意去外頭花這個錢票,不值當。
這話一出,周邵明手下的隊友倒是一句話沒說,反正隻是一晚上沒睡好而已。
曾經野外拉練,周邵明甚至帶著他們在山林子草叢裡蹲了幾天幾夜,連大動作都不能有,甚至還生吃過蛇肉。
像火車上,有座位有吃食有熱水,條件已經足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