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早已融入這個社會根部。
“先生,您的水墨畫很好,我很是向往,不知……”能否為我一畫。
“好。”
方挽琛和肖琉麵對麵坐著,一個坐於水池旁,一個一手執筆。
正當肖琉用心作畫時,枇杷忽的落了下來,砸在了水裡,濺起一陣水花,打在方挽琛身上,他沒忍住,笑了出來,而肖琉目睹了一切,低下頭,可嘴角卻不自知的向上翹起,眼尾也彎了。
不知畫了多久,兩人都沒有說話。
當肖琉再一次蘸取顏料,才發現,顏料不夠了。
抬頭望去,方挽琛正看著枇杷樹,不知在想什麼。
但他能感受到,他在思念誰。
東廂房放著他父母的畫,而枇杷樹看起來有一定的久遠了,肖琉反應過來,
是在思念父母嗎?
察覺到了肖琉的視線,他向他看去。
不知為何,他向他講起枇杷樹的記憶。
“枇杷樹是母親種下的,在我的記憶裡,她總是站在我身後,”以至於我會忘了她的模樣,
“我總是用很多顏料,厚塗好幾層,所以顏料總是不夠,可我轉身就能看見她笑著看我,手上還拿著顏料,長此以往。”
可人的生命是有限的,每一次轉身都是她生命的倒計時。
“直到十五歲那年枇杷樹再次開花”
我卻孤身一人去買永遠不夠的顏料。
因為十五歲的他曾說過,
“媽媽……我再也不浪費顏料了,你回來啊……”
“媽媽有很重要的事,媽媽不隻屬於你一人,聽話,去東廂房躲起來。”
他很聽話,乖乖的躲起來,可他親眼看著母親被槍/斃,倒在枇杷樹前,鮮/血染紅了池水,樹乾濺上鮮紅。
他徒勞的睜大眼,眼睜睜看著他們血洗院子,
當他們“心滿意足的離去”,方挽琛跪在枇杷樹前,手中捧著那血紅的水。
方挽琛講這些時,肖琉一直在看著他,他也明白了,方挽琛並不是他想的那樣,也是,畢竟在這個年代,誰都難逃一劫。
“我幫你去買顏料吧”
肖琉點點頭,他走後,肖琉去東廂房看了看,無意間看到了方挽琛母親的自像畫
他的母親很美。
轉了一圈,他又坐回來原來的位置,看著眼前的畫,總感覺少了些什麼。
秋風蕭瑟,落葉吹到畫上。
直到方挽琛回來,他提起筆,沾上顏料,添了幾筆。
方挽琛拿起畫,心像是被揪住一般,又酸又甜。
那畫中,他的對麵,他的母親就坐在水池邊,靜靜的看著現在的方挽琛。
像是跨過十五那年的滄桑,他和他的媽媽重逢在水墨畫裡。
他想告訴他母親,“我還想和您再看一次我畫枇杷樹,但您不用再給我顏料。”
“我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