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怨恨的話語,淚卻不自知的從紅了的眼眶奪眶而出,滿臉淚痕。
“我就在這,他的家,一直一直等著他,他總會回來的,我等啊等盼啊盼,等到啦!”
他一邊說著,手一邊比劃著一個小房子,那是他們的家。
“可爹就是個小孩兒,賭氣不回來,跟鴕鳥似的,埋土裡就不出來。”
肖琉原本默默的聽著,但聽到這句話,心還是被什麼揪住了,那個等著父親的小孩卻還是沒有講完,
“不行啊…我得找他的,爹心眼小,我要是不找他,他就更生氣了,再也不找我了。”
“我知道啊,爹有他的理想和抱負,我可不能拖累了他,爹去實現他的夢想,我作為他的兒子就幫他看著他的燒餅店,等他完成他的夢想,一定會回來的。”
肖琉忍不住,抱住了他,手輕輕拍打著他的後背,什麼都沒說。
“我這個做兒子的可真是儘職儘力啊,他一定會很自豪的吧。”
滾燙熾熱的淚打在肖琉肩上,又好似打在他心裡。
最終也隻是說了句,“會的”
掌櫃的閉上眼,悲痛的笑了。
風吹得人直打顫。
肖琉看到了方挽琛,卻是在報紙上。
“方挽琛等昨已實施絞刑”
半晌無聲,肖琉麵無表情的抬起頭看向這萬般世界,雪飄到他睫上,化成水落下,可卻有點酸味。
墨已經凍上,他拿起它們去到火車,用為數不多的銀元買了一張很久以後的票,雖然他用不上,但勉強能在有火的地方住上幾日。
可他看著一切,他突然想看看方挽琛的院子。
他推開大門,枯樹上堆滿了雪。
東廂房,西廂房,一切都亂極了,他低下頭,看到了塤。
肖琉便撿起它,走到院子裡,坐在他們總在一起作畫的地方,沉默一會,蹲下身,在枯樹下挖一個洞,把塤放進去。
肖琉不知自己在做什麼,但因為某種情感,他還是做了。
實在無聊,他就隨便畫了起來。
耳邊風聲不止,眼前白雪不斷,
畫完後,他撇了一眼,卻是再也離不開眼了。
心中思緒作祟,那是他從未體會過的,又麻木,有沉重,又悲痛,卻又心屬一人。
那個枇杷終是落下了。
於是江南風景依舊,兜兜轉轉,落筆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