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樹葉枯黃,肅殺之氣肆虐在大地上,大樹的根卻深深紮入地底,萬物都有自己尋找生機的方式。
而容修宜選擇緊緊抓住葉寒賭一次,他就像是輸紅了眼的賭徒,把全部身價都壓了下去。
為什麼要孤注一擲,大概是葉寒那一聲聲的愛他。
渴望被愛有錯嗎?
但容修宜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失去理智到了這般境地,去對著葉寒動怒。
分開也應該體麵才對,可不想輸就會患得患失,在情緒之中迷失自我。
要怎辦?
“大少爺,夫人已經到了前院。”一個丫鬟匆匆進來通報。
這下子肯定是跑不掉了,容修宜隻好站在原地等待。
很快,一個穿著大紅色華服的美豔女子走了進來。
“阿容。”一看到容修宜秦素就迫不及待讓侍女將熬好的湯端上來。
依舊是天心草燉銀雪魚,看顏色這一盅是新熬的。
秦素是秦家庶女,因為長得漂亮被代替嫡姐嫁來了容家。
雖然當時容家的確是沒落了,但秦家這一舉動實在太打臉,從成婚起容慎就沒給過秦素一塊好臉。
要不是生下容修宜,早就被容慎的後院給弄死了。
秦素在這深宅大院的確過得壓抑,容修宜才會格外憐惜她。
此時,容修宜坐在秦素對麵沉默不語。
“阿容快喝了吧。”秦素笑得很溫柔,是容修宜從未見過的那種溫柔。
在容修宜的記憶中,秦素哪怕是笑,都是帶著瘋勁。
身為庶女,秦素習慣低頭伏小,麵對丈夫容慎陰晴不定的性格,她也是逆來順受。
懦弱的性子讓她的人生格外艱難,但上天讓她生了容修宜,這個如此天資不凡的孩子。
於是她把所有希望放在容修宜身上,逼著容修宜沒有寒暑的修煉。
一開始僅僅是想母憑子貴,但麵對乖順的容修宜,秦素越發扭曲,她的人生需要發泄口,所以常常借著督促修煉對容修宜進行體罰。
控製彆人真的會上癮,這是權利帶來的無可匹敵的快感。
於是種種無理的要求不斷提出來,容修宜也隻能被迫接受。
“不必了。”容修宜不想喝,曾經的他渴望母愛,但現在隻剩滿心的憤怒。
如果說麵對葉寒,他還能夠維持最後的體麵,那麼麵對這個親生母親,他會有想要一起下地獄的衝動。
我是你的孩子,你應該愛我的呀,不然你生我出來乾什麼?
秦素身體僵了僵,愧疚地低下頭:“你不喜歡就算了。”
“什麼事?”容修宜開門見山地問。
無非就是秦素的娘家又缺什麼了,秦素也從未體會過什麼叫做母愛。
隻有在儘力討好後,秦素才能從母親的笑臉中,感覺到自己活著的價值。
容修宜就是知道這一點,才從未對秦素苛責過,為了讓秦素開心,也一直填外祖母家這個無底洞。
可是,容修宜不禁想,既然知道無愛的環境令人窒息,為什麼要把痛苦強加到孩子身上?
如果痛過,又怎麼舍得讓親近自己,信賴自己,依靠自己的人承受這種痛?
“那個……”秦素表情一僵:“我前兩日夢到……你死了。”
你死了三個字出口,秦素的身體不由得晃了一下。
也許是母子連心,在容修宜重生那一天,秦素夢到容修宜跳崖而亡,她猛然驚醒,全身都是冷汗,心臟也狂跳不止。
捂著心臟,緩了好大一會,秦素才勉強冷靜下來。
在秦素的認知裡,容修宜是不會死的,元嬰修為能活500年,她死了容修宜都不會死。
她沒有辦法想象容修宜死了是什麼樣子,但那個夢太真實了,真實到讓人害怕。
“所以……你這是?”容修宜到是沒想是這樣,他的食指不可控地動了動。
食指代表欲望,而欲望一旦開始就永無止儘。
他們的母子關係也不是一開始就這樣的,起初容修宜的每一次進步,秦素都十分高興。
每次都會將容修宜抱在懷裡猛親,還會做各種各樣的糕點給容修宜吃。
秦素做得最好的是一種蜂蜜米糕,細軟柔滑,入口即化,這是容修宜最喜歡吃的。
後來就吃不到了,因為容修璉不喜歡吃甜食,秦素也懶得做。
以至於容修宜每次都懷疑自己做錯了什麼,所以他努力修煉,隻為獲得母親一個表揚,一個笑臉。
每一次生氣都會因為感同身受而選擇原諒秦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