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秦素隻是不會愛而已……
“我……”秦素低著頭,欲言又止:“你從小就不需要我擔心,所以我對你確實疏忽關心。”秦素抬頭看著容修宜,眼睛不由得濕潤了。
容修宜低頭,也感覺眼睛酸澀……
半晌之後,他才緩緩開口:“回去吧。”
容修宜已經承受不起,每一次期待過後的失望,那是一種足以將人反複碾進泥裡,讓人徹底爬不起來的絕望。
“阿容。”秦素激動地拉住容修宜的手:“原諒,原諒媽媽這一次好嗎?”
從十歲開始,容修宜就沒有跟任何有過肌膚間的接觸,秦素也不愛抱他。
手心傳來的溫度,絲絲縷縷,像是蒸騰的霧氣,點點滴滴滲入血液,很舒服,像是春天的幼苗伸了個懶腰,將葉片舒展開來。
原來被人在乎是這樣的感覺……
看容修宜不說話,秦素急了:“阿容,阿容,你回答母親啊。”
一聲聲的催促,是秦素在不停尋找安全感,她的此生都隻能依靠他人而活,惶惶不可終日。
容修宜有些不忍,閉上眼睛,觸覺更加靈敏,他可以清晰的感覺到秦素的手很粗糙。
兒時,秦秦總會說起他在娘家的時候,被迫鑿開已經結冰的河水,跪在寒冬臘月的雪地洗衣服。
長大後,容修宜送了不少可以讓肌膚嫩滑的藥膏給秦素,但她全部送給了娘家。
秦素骨子裡覺得自己不配。
“唉……”容修宜歎了一口氣,睜開眼睛,輕輕回應:“嗯。”
這已經耗費完他全部的力氣了,一想到上輩子秦素為了弟弟,將他騙入禁地,才導致他最終跳崖的,容修宜就痛得喘不過氣來。
但這個態度對於秦素而言,實在太過敷衍,她需要更加明確,更加肯定的回答。
她起身一把抱住容修宜,流著淚大喊著:“你自從娶了那個葉寒,就很少踏入我的院子,母親也很想你,你不知道嗎?”
“……”容修宜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你是不是不愛母親了,連你也要拋棄母親嗎?”秦素哭得歇斯底裡。
可……上輩子是你拋棄我的啊,容修宜輕笑一聲。
“阿容,阿容,你回答母親啊,你回答母親啊!”秦素臉上的妝都哭花了,看起來異常可憐。
“回去吧。”容修宜抬起手輕輕拍了一下秦素的背。
“阿容你性子冷,有什麼都憋在心裡,不肯告訴我,不像你弟弟總跟我撒嬌。”秦素一邊哭一邊說:“所以我也不知道你心裡想什麼,不是我不愛你。”
愛嗎……容修宜不知道了。
終於在秦素哭到不能自己的時候,容修宜輕聲喊了一句:“母親。”
秦素的哭聲漸弱,她從容修宜懷中起來,擦乾眼淚,破涕為笑:“過幾天是你弟弟的生辰,他期待結嬰丹好久了。”
說著,她拉住容修宜的手,緊緊握著:“母親就希望你們都能好好的。”
“……嗯。”容修宜輕輕哼了一聲,算是回應。
“我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你記得吃,我就先回去了。”秦素命人將食盒放在桌子上。
臨走之前又不放心,回頭委屈地對容修宜說:“阿容,不要娶了媳婦忘了娘,你記得經常來我的院子好嗎?”
“……”容修宜看了一眼食盒,才緩緩點點頭。
等人走了,屋子裡終於安靜下來。
容修宜望著窗外,一片蕭瑟的樹林,被秋風吹黃了的小草,枯萎了的花朵。
直到牆角有一抹姝色,那是一朵黃色的菊花,迎風而立,向陽而生。
哪怕再冷,也有花朵點綴這個世界……
“阿容。”一個聲音將容修宜的思緒喚了回來。
循聲望去是葉寒一臉著急的樣子,他委屈巴巴地坐在容修宜對麵,但又癡迷地盯著容修宜的臉說:“啊容你好無情,我什麼都沒說,你就丟下我跑了。”
“……嗯。”容修宜心裡還有氣,不想跟葉寒說話。
“我到處找你。”葉寒看容修宜不悅收起委屈,試圖轉換話題。
他看著桌子上的食盒,好奇地打開,笑著說:“原來啊容喜歡吃這個啊,那我要去學,以後天天給你做。”
“……做什麼?”容修宜心臟漏了一拍,又故作不在意。
“糕點啊。”葉寒將一盤精致的點心從食盒裡麵拿出來。
看到那盤東西,容修宜臉色一僵,似有千斤重的石頭堵在胸口。
那是一盤晶瑩剔透的淡黃色桂花糕……
小時候吃桂花糕,容修宜就會全身無力,呼吸不上來,第一次吃就差點死掉。
雖說他現在是元嬰修為不會死,但他也從不吃桂花糕。
……這是容修璉勉強會吃的幾種糕點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