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笑,猶如最明媚的陽光,照在漫山遍野的姹紫嫣紅上,容修宜就像是那開到荼靡的牡丹花。
一向冷心冷情慣了的葉寒,當場心就漏了一拍。
但相處久了,才發現容修宜很容易害羞,清純得像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葉寒著迷。
“隻有我知道阿容清雅,梨花白最適合你,酸梅嘛……”葉寒笑得像隻偷腥的貓:“每次看到阿容我心裡總是酸酸的。”
“嗯?”這次倫到容修宜疑惑了。
“看得到,得不到。”葉寒十分惋惜地用正經口氣,說出這麼不正經的話。
“……我再也不跟你喝酒了。”容修宜紅著臉,嗔怒著說話,什麼氣勢都得矮半截。
“我錯了。”葉寒捏著自己的耳朵,討好地說:“其實是因為啊容會讓所有人嫉妒,沒有人能夠摘下太陽。”
“哐當——”的一聲,桌上的酒杯被突然起身的容修宜碰到,酒水流出來打濕了袖子。
葉寒也連忙起身去給容修宜擦袖子上的水,卻被容修宜吻了個正著。
“好了,你摘到太陽了。”容修宜微微一笑,就像是撓心抓肺的貓。
葉寒呼吸全亂,伸手按住容修宜的後腦勺,加深加重了這個吻。
良久,兩人分開,嘴唇微腫。
窗外的菊花迎風搖曳,粉色的案頭菊看似弱不禁風,卻不曾掉落一片花瓣。
沒有生命會輕易放棄。
夢中,容修宜夢到大婚那天,葉寒穿著紅色的喜服,深情凝視著自己。
一拜天地,心中滿懷期待。
二拜高堂,緊張而又甜蜜。
夫妻對拜……一把寒劍穿透了容修宜的腹部,鮮血順著劍尖滴落入泥土。
他是被嚇醒的,猛然睜開眼,準備找人,就看到葉寒背對著床站在窗前,手裡握著一把劍。
容修宜連忙閉上眼睛假裝還在睡覺。
葉寒走到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容修宜,輕輕拔出手中的利劍。
劍剛出鞘,就折射出一道寒光,葉寒連忙將劍收回去,然後轉身離開。
隻有推門聲,沒有關門聲,寒風裹著冰冷的雨滴闖入房間。
容修宜慢慢從床上爬起來,看著大開的房門,緊緊抱住被子,無力地垂著頭,心臟痛到不能呼吸。
你……你是要殺我嗎?
葉寒是不會不關門的,所以……
想到這裡,容修宜連忙打住,繼續下去他會崩潰。
為什麼上一秒的情話還縈繞在耳邊,這一秒就能拔劍站在我床頭?
經過上輩子,容修宜已經哭不出來了,隻能呆呆地看著一切發生。
他起身披上衣服,猶如行屍走肉一般,走出容府,浪蕩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
不記得上輩子跳崖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天氣了,好像也挺冷,山風呼嘯著像鞭子一樣打在他的身上。
容家所有的敵人都想找他要容家秘寶,而他的行蹤是自己父親透露出去的……
跳崖之後,全身骨頭碎成了粉末,但他沒有立刻死去,在地上蠕動了半個時辰,最後是血流儘了才死的。
早知道吃什麼回春丹啊,早死早超生,就不會那麼痛苦了。
容修宜枯坐在城門底下一夜。
寅時的時候,對麵巷子裡的餛飩鋪就開始支攤,容修宜走過去,剛坐下,老板就熱情地衝過來握住他的手。
“你是容家大公子對不對?”老板約莫四十來歲,一臉絡腮胡子,身體壯碩,像是打家劫舍的匪徒。
“你是?”容修宜迷茫地看著對方。
“你,你等著。”老板無與倫比,激動地手不知道往那裡放,他連忙跑過去現包了一份餛飩。
不到一會,一碗熱騰騰的雞湯餛飩就端了上來。
聞著很香,還擱了蔥花。
“上次邪修攻城,是您救了我,我一直沒有機會去感謝您。”老板眼含熱淚,激動萬分。
雖然他經脈廢了,但如今娶妻生子,活的平凡而又幸福。
“……嗯。”容修宜點點頭。
“您快吃,不然就涼了,我不打擾您。”老板連忙退開。
容修宜低頭咬了一口餛飩,雞湯的鮮美,餛飩皮的順滑,肉餡的鹹香,一瞬間讓他有種想哭的衝動。
就連葉寒的背叛都沒有讓他哭出來,可這一碗餛飩……像是在說他所堅持的大義沒有錯。
也許,人無論如何可以活下去的。
淚,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