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愛那裡來的恨?麵對這個他上輩子護到最後一秒的母親,容修宜做不到平常以對。
他躺在床上,甚至不想去多看一眼,害怕下一秒自己會惱羞成怒,全然將冷靜和自持拋棄。
“啊容。”秦素輕輕呼喚了一聲,大滴大滴的眼淚就開始掉下來:“你在幫娘一次好嗎?”
容修宜沒有搭話,事到如今,他也想知道秦素打算用什麼借口來打動他。
“求你了,娘是有苦衷的。”秦素雙手緊握著新換的牢門,苦苦哀求。
半晌之後,容修宜不煩不煩地開口:“你覺得我還會相信你嗎?”
“娘真的是有苦衷的,娘需要城主府裡的東西,求你給娘好嗎?”秦素將手從牢門縫隙之中探進去,期望容修宜可以握住。
容修宜雙手枕在腦後,抬頭望著地牢的洞頂,態度再明顯不過了。
“娘……娘是……”秦素哭到不能自己,仿佛下一秒就會暈厥過去。
“娘……”容修宜輕輕咀嚼著這個字,越嚼嘴裡越苦,像在吃黃蓮。
秦素以為容修宜在喊她,立刻應了一句:“娘在這裡。”
這句話像是捅進去容修宜心臟裡刀子,他翻坐起來,垂著頭,握著拳:“你還記得我五歲的時候修煉受傷,在床上躺了七天那次嗎?”
那個時候的秦素還沒有這麼瘋,容修宜又是她的第一個孩子,她沒日沒夜摟在懷中,不停地流眼淚,期望容修宜能早點好起來。
藥太苦了容修宜不想喝,她就先喝給容修宜看說不苦,每次喝完藥,秦素都會給容修宜準備親手做的點心。
因為是喝過藥吃,所以秦素每次都會做得甜一點,容修宜也是那個時候喜歡上吃糕點的。
“我……”秦素眼中儘是迷茫,她不知道容修宜想跟她說什麼,隻能應和著:“嗯,記得。”
“嗬。”容修宜冷笑一聲,抬頭問:“容慎告訴你我偷了東西,所以你就相信了嗎?為什麼?”
“……”秦素愣了愣,她信,她怎麼不信,因為容修宜會無條件站在她這邊。
既然容慎告訴容修宜她不肯歸還壓陣的珠子,那麼容修宜就會為了她去城主府偷寶物。
“所以……僅僅因為我對你好是嗎?”容修宜不明白,為什麼對彆人的好,會變成刮骨剔肉的刀。
“不是的阿容。”秦素慌忙解釋。
“那是什麼?”容修宜問。
“我……我……”秦素回答不出來。
“說啊!”容修宜激動地逼問。
以前他小心翼翼掩蓋傷口,就算結痂了,裡麵還是有膿水,與其這樣不如撕開讓膿水流出來好了。
“我……阿容!”秦素大喊一聲,宣誓著自己的不滿:“你以為我偏愛修璉不愛你對嗎?”
“不然呢?”容修宜陰陽怪氣地說。
“那是……那是因為……”秦素的欲言又止。
“你把話編好了再來說?還是你以為不用編都可以?”容修宜不屑地笑了笑。
“……阿容,你弟弟他是鼎爐之體。”秦素閉著眼睛,痛苦地說:“我也是。”
容修宜咻地抬眼,眉頭緊皺,秦素說的不是鼎爐,而且鼎爐之體,差兩個字,天壤之彆,人生走向也完全不一樣。
所謂的鼎爐之體完全就是人為的造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