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吹來,天空飄落幾滴雨,很快就淅淅瀝瀝地往下落。
容修宜攏了攏袖子,拉好被容修璉扯亂的衣襟,進入禁地的時候,秦素已經在哪裡等著了。
“阿容,你來了。”看見容修宜,秦素迫不及待地應了上來。
“嗯。”容修宜微微點頭。
“這是大門的鑰匙,你進去之後把修羅骨帶出來,娘在這裡等著你。”秦素笑了笑。
容修宜看著秦素的臉,半晌之後,才輕輕喊了一聲:“娘。”
“乖兒子。”秦素一把抱住容修宜,忍不住哭了出來:“娘在這裡等你,你拿到修羅骨就能救你弟弟了。”
“你……”容修宜握緊拳頭,肩頭有些顫抖,但還是忍不住問:“我會死啊。”
“你是最強的,你不會死的,娘在這裡等你。”秦素抬頭,固執地看著容修宜的眼睛。
“我要是出不來呢?”容修宜呆呆地問。
“你一定可以的,你不會讓娘失望的,對嗎?”秦素握住容修宜的手,用力一拉,容修宜就半跪在了地上。
“我的確沒有讓你們失望過一次。”容修宜自嘲地笑了笑。
秦素將容修宜擁入自己的懷中,輕輕撫摸著容修宜的頭,就像小時候那樣:“乖阿容,娘的寶貝,娘愛你。”
“你真的愛我嗎?”容修宜感受著從母親身上傳來的最後一絲溫度。
直到身體變得冰涼。
但秦素還在一遍又一遍地安撫著容修宜:“沒事的,娘在外麵等你,娘會一直等你的。”
終於,心也涼透了,容修宜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邁著沉重的步伐,一點點往禁地的大門走去。
忽然,容修宜回頭,看著秦素說:“容青要殺我。”
就像是快要沉入海底的人,最後朝著海麵上呼喊,這是杜鵑啼血的哀鳴。
秦素臉上的表情明顯慌了一下,然後說:“不要怕,可以解決的。”
“哦。”容修宜淒涼一笑,秦素這麼說,就證明秦素是知道的。
就算是他從禁地裡拿到了修羅骨,活著走出來,這麼重的傷,也隻能任由容青拿捏。
到時候,他又變成了秦素討好容家的一件物品,從頭到尾秦素都沒有為他考慮過什麼。
容修宜想起小時候,秦素給他唱的那首搖籃曲……
他輕輕哼唱起來,像是生命的絕歌,飄散入風雨中。
雨下大了,滂沱而下,濺起的泥點子,將容修宜白色的袍子塗抹。
聽,那歌聲似乎是從天空飄蕩下來的,淒涼哀怨,仿佛隻有無窮的背叛。
忽然,容修宜在大雨中轉身,看著秦素溫柔地笑了笑:“娘,你保重。”
我不會再為你付出任何一點東西了,從今天起,各自安好,上輩子我已經用命償還了。
從此刻開始,我要把失去的討回來。
看著容修宜的表情,秦素心慌不已,仿佛失去了什麼從不在意,卻又異常重要的東西。
就像是被人忽視的陽光空氣和雨露,失去了人就會死。
容修宜打開了禁地的大門,也打開了未知的將來。
他呆坐在門內,拿出那截修羅骨,輕輕用掌心去摩挲。
一邊遍又一遍,直到他眼神變得淩厲,這才拿出那個男人給他的傳音符。
與此同時,沁城外的高山上屍橫遍野,鮮血浸濕了腳下的土地。
大雨澆下來,連血帶泥土一同衝刷入河水中,到處彌漫著血腥味。
妖無月撤掉結界,讓雨水將他身上的血衝掉,頭發上的血沿著他金黃色的麵具,流經下巴,粘膩的感覺始終如影隨形。
忽然,一個頭發胡子花白的老頭從旁邊躥出來,他看著妖無月說:“我怎麼聞到了你的血?”
這個月正道數次圍剿他們修羅城的人,他們也盼著妖無月能趕緊拿到修羅骨。
等妖無月恢複修羅王的真身,這些所謂的正道必定不敢來犯,屆時重開魔界,他們要將修真界殺個片甲不留。
“沒事。”妖無月想起受傷的時候,容修宜為他緊張的表情,心裡不由得美滋滋的。
“你要受傷了得說,不然你像跟上次那樣又發瘋,怎麼辦?”老頭一臉擔憂。
“暫時不會。”妖無月想起容修宜的臉,還有容修宜身上的味道,感覺全所未有的安心。
“暫時不會是什麼意思?”老頭還是很擔心,還在等著妖無月解釋,沒想到妖無月神神秘秘地躲到一邊去了。
妖無月扒開自己一層層的衣服,在最貼近胸口的位置,拿出那張他極為珍視的傳音符。
這和容修宜的是一對,貼身放好都不夠,得貼肉!
這可是跟媳婦聯絡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