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動山搖,大石塊從洞頂砸下來,把兩頭的路都堵死了。
紅色的血光衝天,黑色的魔氣擴散到什麼地方,那裡的石頭就變成齏粉。
沉封千萬年的修羅骨,怨氣滔天,彆說神魂,隻要靠近一點的東西,都能吞噬個乾淨。
雖說容青隻要容修宜的身體,不在乎容修宜的神魂,但如果身體被魔氣傷透了,也不好辦。
容青剛準備行動,從一堆石礫中,鑽出來一個人。
容修宜平躺在石堆上,灰頭土臉地朝容青揮了揮手,笑著說:“我還活著是不是很失望?”
“你竟然還能活著?”容青大驚失色,沒想到竟然有人可以在這麼強烈的魔氣中活下來。
“那可不。”容修宜懶懶散散地支起上半身,靠坐在石壁上。
看著容修宜悠哉悠哉的樣子,容青也不得不嫉妒萬分,世間竟然有這種人的存在,他根本不知道說什麼。
不是初陽之體根本靠都靠不近封印,哪怕是容青的分神期修為也不行。
“就是吧……”容修宜摸著自己的下巴,戲謔地看著容青:“你們要的修羅骨吧,有點小問題。”
說著,容修宜將這根上麵布滿咒語,還存在大量封印之氣的白色骨頭扔給了容青。
誰家的修羅骨是白色的?大骨棒子的兩頭還留著沒有剔乾淨的豬肉,入手輕飄飄的,沒有玉質感。
容青傻眼了,他雷厲風行了一輩子,第一次像個二傻子一樣,呆呆地盯著手裡的骨頭,說不出任何話。
看了許久,容青仿佛如夢初醒般:“這,這,這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呢。”容修宜聳了聳肩,眼中儘是戲謔。
“……你換了修羅骨?”容青厲聲到。
“我怎麼換啊,在你麵前換?那你搜身。”容修宜雙手一攤,半躺在地上
“不可能!”容青無法想象修羅骨是怎麼丟的,他隻知道修真界要出大事了。
容修宜饒有興趣地用手撐著自己的下巴,探究地看著容青:“怎麼?害怕?”
“你懂什麼!”容青怒吼一聲,身體微微顫抖。
還真是害怕,容修宜興趣更濃了:“你擔心什麼?修羅一族不是全滅了嗎?”
“修羅……修羅一族曾經留下詛咒。”容青臉色蒼白,是真的被嚇到了。
“哦~~什麼詛咒呢?”容修宜故意拉長了尾音,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
“阿容,我不是在給你開玩笑,你是容家人,是修羅一族最恨的容家人。”容青一副大事不好的模樣。
“說的我不恨容家一樣,這麼說,我倒也和修羅一族差不多呢。”容修宜無所謂地晃了晃頭。
容青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修羅一族曾經發下詛咒,重新歸來之日,定要殺光所有人。
而當初修羅王的頭顱就是容家人砍下來的。
祖訓中提到,修羅王對容家有恩,容家卻恩將仇報,不得不說這是一筆爛賬。
容青立刻通知了全修真界,但情況不容樂觀,各大門派心存疑惑,不能排除容家人監守自盜。
但這畢竟是大事,青虛山掌門負手而立站在山頭,如今必須有人組織大局,焚陽仙尊該回來了。
容修宜也在等葉寒,卻在地牢等來了葉寒暴斃的消息,這個倒是不意外,隻不過比上輩子提前了點。
三更的時候,容青急衝衝趕過來,將容修宜帶到了一處空地上。
整個半山腰都畫滿了符咒,這麼大的陣法,不是一朝一夕可以造成的。
東北角的方向是渾天珠壓陣,容修宜記得那枚珠子是他冒著生命危險從南海歸墟裡麵帶出來的,當時去了半條命。
在海邊漁民家裡養了一個月,想起馬上換季了,容青的舊傷肯定複發,他就撐著病體,馬不停蹄地趕回來。
在容修宜看向渾天珠的時候,容青也順著容修宜的視線看了過來。
這種陣法需要壓陣的東西非常多,渾天珠就是其中之一,所以容青才會在不經意間提到。
令容青沒有想到的是,容修宜真的把渾天珠帶回家了。
當時說不感動是假的,可他大道未成身先死,他不甘心。
“阿容……”容青不舍的看著容修宜,畫陣法的手抖了抖了。
“準備棄暗投明了?”容修宜老神在在,一點都沒有要死了的害怕。
容青咬咬牙,心一橫,繼續低頭畫陣法。
最後一點需要容修宜的血才能完成,容青從懷中掏出一把很普通的匕首。
當初,容青就是用這把匕首,給容修宜剝核桃,采桑果。
有時候爺孫倆玩累了,在河岸上躺一會,就下河抓魚,然後容青處理乾淨烤好了給容修宜吃。
曾經的舐犢情深曆曆在目,容青舉著匕首,低頭看著坐在地上的容修宜,像一隻待宰的羔羊。
“阿容……”容青情難自禁,流出了兩行眼淚。
在容修宜看來,這是鱷魚的眼淚,嗜血殘忍,尚有一絲悔過之心,都可以回頭是岸,但很顯然容青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