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這個時候門口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進來”宋晉朝門口喊道。
“老板,有客人來鬨。”
“怎麼回事?”
“說是三月十號在我們這裡買的古琴回去沒彈兩天琴弦就崩掉了,說我們質量有問題,要投訴我們。”
“三月份的事情,怎麼現在才來,我去看看,你們先吃。”宋晉站起身來對周時予和清梨二人說。
房間隻剩下他們倆,周時予撇開醃篤鮮裡麵的葷菜,盛了一碗隻有素菜的醃篤鮮放在清梨的麵前。
“肉邊菜可以嗎?”周時予輕聲問。
清梨驚歎他的細心:“嗯,沒問題。這麼一想,你好像從來沒有問過我吃素的原因。”
“很多人問過你嗎?”周時予吃了一塊糖醋小排。
“嗯,很多人問。隻要是出去和彆人吃飯,一定會被問到這個問題。你為什麼不問啊?”他不問反倒勾起了清梨的好奇心。
“這個世界上食葷的人占大多數,所以顯得食素的人比較特彆,但其實不論是吃肉還是吃素,都隻不過是人飲食習慣的一種選擇而已。我不會因為一個人有吃素的行為就對這個人另眼相看,但如果這個人因為吃素生出了慈悲之心,我會很欣賞。但如果你願意說,我也非常願意了解一下。”周時予跟她眨了眨眼睛,又給她盛了一勺石鍋豆腐放在盤子裡。
“其實很早之前我就萌生了想要吃素的想法,原因隻有一個:就是我腸胃不太好,吃葷的總是沒有辦法消化,但一直都沒有一個契機讓我下定決心。直到前幾年我去藏區考察,回來後吃肉就莫名的覺得有些惡心,我心裡想著大概這件事情的契機到來了,然後我就順理成章的開始吃素,一直堅持到現在。其實這個世界上有很多食肉的人也是有慈悲心的,他們會因為自己食葷和傷害生靈而產生內疚的情緒,而這種情緒本身就是一種慈悲。”清梨說完喝了一口茶。
“沒錯,慈悲不僅在於行為,還在於發心。”周時予說完二人對視一笑。
清梨看著他,心裡想著在他內斂性格的背後,一定有很多她並不知曉的過去,悲傷的、痛苦的、不堪的、艱難的、絢爛的、成功的那一切,她都想要一步一步的慢慢了解,了解那些讓他能夠看起來如此雲淡風輕但事實上無比殘酷現實的真實經曆。
“不好意思啊,二位,久等了。”宋晉風風火火的走了進來。
“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周時予關切的問他。
“彆提了。我一看那琴弦就是被拽過的痕跡。我一看那人我就想起來了他是誰了,三月十號那天他帶著個孩子來買的琴,還是個調皮的男孩。我剛才問他是不是家裡的小孩拽過琴弦,但人家死不承認。我能怎麼辦,隻能再免費幫他修一次。哎,生意不好做啊。”宋晉歎了口咕咚咕咚灌下了大半杯的茶,估計是剛才跟那人掰扯的口渴了。
“你為什麼對這個人印象這麼深刻啊?我的意思是來買琴的人那麼多,有沒有記錯的可能啊?”清梨小心翼翼地問。
“怎麼可能,那天店裡就我一個人,我記得特彆清楚。”宋晉說完好像想到了什麼,一臉失言的表情,旁邊的周時予也像石化了一樣。
清梨看這兩個人的反應這麼奇怪,突然腦中一道靈光閃現:“三月十號,三月十號好像是咱們倆上次約在這裡見麵的那一次吧,我沒記錯吧?”她一臉單純地問周時予。
“咳......咳.....是”周時予突然不停的咳嗽。
“那個,陸老師,啊,不是,那個清梨啊,時予呢上次不是故意要騙你的,是因為我跟他說你倆本來見麵的機會就少,第一次正式見麵本來就至關重要,我也知道他這次是真的很看重你,所以這才給他出主意讓他跟你說我不在,好給你倆的單獨交流多一些時間。這事算我的,算我的啊,這杯我乾了,你彆生氣啊。”
“哎......”清梨還沒有來得及阻止,宋晉拿起桌上的一杯酒一口乾了下去。
“我沒生氣我沒生氣,你快少喝點。”清梨著急的解釋,然後拽了拽周時予的衣袖,示意他阻止一下。
周時予彎眉淺笑說:“你少喝點,你這樣把責任都攬過去了,我連趁機向她告白的機會都沒有了。”
清梨一聽他怎麼說,耳朵臉頰瞬間就紅了,早知道就不管這兩人了。
經這個事情這麼一鬨,反而更加活絡了三個人之間的用餐氣氛,這一餐一直吃了三個小時。
三個人走出工坊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周時予喝了酒,自覺地把鑰匙遞給了清梨。清梨自然的接過來去把車開了過來,她把車窗搖下來跟宋晉告彆:“很高興認識你,今天非常開心,下次我們再聚。”
宋晉的酒量一般,已經微微有了些酒意,他搖晃著給她比了個OK的手勢說:“下次一定再聚”。
周時予也跟他告彆,上了車。他酒量比宋晉要好一些,隻是喝的有一點點上臉,人倒是看起來是正常的。
清梨在車門的置物空間裡摸到了一瓶礦泉水,拿出來遞給了周時予。周時予擰開蓋子一口氣喝完,把臉朝向清梨的方向一直盯著她看。
清梨被他看的不好意思,說:“你把臉轉過去。”
周時予聽話的轉過臉去,隻淡淡地留下一句:“其實主意是我出的。”